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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花放回了家,告诉他我第一件想去做的事是纹身。

“纹什么?”

“liang。”我又拼了一遍,“l-i-ang-梁。”

我很俗套地把它纹在了左心口的位置,几天后梁川也在一样的地方纹了一串字符。

”دوار الشمس“。

我看不懂,问他什么意思,他抿了抿嘴,朝花瓶里的向日葵瞥了一眼,不说话。

成绩出来那天我如愿高出以往t大录取线很多分,上建筑系没什么问题。我和梁川商量着一起找个夜间的兼职,他做长期我做短期,白天我就去报了名的美术班学习,他在家休息或者干别的。

后来我们去了盛世隔壁的酒吧,谈得倒是容易,经理说我跟他形象好,一个坐吧台,一个跑服务,嘴巴甜点多哄人买酒就有提成。

刚去的第二周,梁川在厕所把同事打了。

他长得好看,待客的时候不多话,总是假装不经意间四两拨千斤地把人哄得恰到好处,甚至有不少男男女女往他包里和手机里存联系方式,因此卖出去的酒和成交的业务也后来居上,比其他服务员一个月的业绩还要出色。

梁川不是个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一开始被几个看不惯我和他的同事见缝插针地膈应,他多数情况都是置之不理的,偏偏这次我不在他身边,不知道那个人说了多挑衅的话能逼得梁川动手。

等我听见消息赶到现场的时候,梁川和那个人已经双双被阻拦下来。他嘴角流了血,捂着左腹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另一边的人还在破口大骂,方言里夹杂普通话,我断断续续有听到“夏泽”、“卖屁股”、“兔儿爷”这样的字眼,难听程度已经到了我可以凭此想象出他惹怒梁川时是如何说话的地步。

梁川听见我的名字动了动眼皮,直起身抓住手边不知哪里来的什么把手,正要朝那个人冲过去,我从后面抱住了他。

大概是这样的戏码屡见不鲜,经理快刀斩乱麻地让他们滚蛋,我当场和梁川一起回了家。

梁川伤得很重,一路上刻意忍着不发出声音,但我还是听到他胸腔里闷闷的咳嗽和疼得不断深深抽气的声音。到最后他开始喘大气,从一步一顿地半瘸着到有些佝偻地弯腰走路,我扶着他,执意要去医院。

从医院开完药出来将近凌晨两点,路上打不到车,梁川朝身后不远处一条小路指了指:“先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