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琦听得心都碎了,说:“你别这样说自己。”

程越溪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又凉凉地说:“我当时就想,我不要受这两人的任何恩惠,我即使一个人,我也可以。”

曾琦痴痴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程越溪道:“但我不能,我要接受他们的抚养,我要花他们的钱,不然,我能怎么办?我厌恶这样的自己。曾琦,我一直以来,就很害怕,我害怕形成精神上依靠他人的心理,但我也怕我失去和人有亲密关系的能力。你看,我的身体和灵魂都被他俩打下了印记,这个印记,因为我携带他俩的基因,从我出生到我死去,就要跟着我了。我很厌恶自己,比厌恶他俩还厉害。曾琦。”

曾琦张了张嘴,他总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讲,但他又一句话也没讲出来。

房间里陷入了安静,好像空调声都不在了一样,两人处在某种真空的世界里。

程越溪深吸了口气,仰着头去看天花板,神色茫然,轻声说:“我其实,没有谈恋爱的能力。都是景心哥一直在包容我。”

曾琦抬手抹了一下脸,发现手指沾染上了湿意,才意识到自己流了眼泪。

他掩饰地转开了头,问:“这些事,你都告诉过赵景心吗?”

程越溪摇了摇头,“我不敢告诉他。但他那么聪明,他知道。他说我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曾琦心说那就去看看心理医生吧,看下也没什么坏处。

曾琦想,他不像自己想的那样了解程越溪,虽然他觉得自己是爱着程越溪的,但这种爱,也只是他的自以为是的一种感情。

曾琦沉默着没说话,程越溪突然站起身来,道:“曾琦,谢谢你。我想回学校了。”

“哦,好吧。”曾琦仰头望着他,也慢慢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