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他的身体，顾锦程的房间就在一楼，顾安君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通过落地窗望着外面发呆。

“二叔。”顾安君叫了一声。

顾锦程推着轮椅转过身来，若仔细分辨，能看出他的面容和顾安君又五分相似，不过他的气质实在太过颓丧，明明不过五十多岁的人却像个行将朽木的老人一样，对于人生似乎并无多少留恋，只是得过且过的熬着剩下的日子。

外人见了，绝对不会想到这是个豪门公子，反而像是落魄的街头艺人，不，连街头艺人都不如，至少他们还有挣扎的鲜活。

“安君，你回来了。”他的笑容中都满是忧郁。

顾安君走到他身后将他推到chuáng边，“钱伯不是说你关节不舒服么？就别靠近窗边了。”

“也没什么。”顾锦程道，“只是忽然觉得外面的夜景挺美的，忍不住想看看。”

顾安君沉默下来，顾锦程继续道，“算起来，我已经快十年没有再拿起画笔了。”

顾安君的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那只手虽然因为定时按摩保养的缘故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实际上根本没没办法动，十年前那场车祸，毁掉得不仅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理想。

顾锦程忽然抬头看向顾安君，“愧疚？其实不怪你。”

顾安君破天荒的开口，“你难道不是怪我？”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说来好笑，曾经至亲的叔侄，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到了相顾无言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