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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黑瞳静静看着懿和帝,深如古潭的眸子里情绪莫测。

沉默片刻,他对懿和帝淡淡开口:“无话可说。”

懿和帝冷笑,坐回座中。

“秦王殿下无话可说,奴婢却还有话要说。”地上奄奄一息的“蓁蓁”忽地气若游丝开口,“对晋王殿下说。”

时照转头看向她。

只见“蓁蓁”如蝼蚁般慢慢地自地上爬起来,一点点爬到时照面前,又艰难地直起腰来,端端正正地朝着时照行了个叩拜之礼,而后,方开口,悲情道:“殿下,当日元宵节宴,您亲手猎银狐,做狐裘,请陛下相赠我家姑娘。我家姑娘洞悉了您的心意,又得了陛下与舒妃娘娘成全,心中欢喜无比。回家后,她与国公爷曾在书房中交心相谈,奴婢听国公爷问姑娘,一入皇家深似海,可是真的想好了?姑娘说,只要那个人是晋王殿下,她便不怕。”

“殿下,姑娘是真的准备好要嫁给您的啊!”“蓁蓁”仰头哭道。

时照分明的五官微微颤动,握于身侧的手无声握紧。

“谁料变故猝不及防。姑娘春日里出城踏青,回城路上遇见了回朝的秦王殿下。当日秦王殿下不知因何缘故离了大军,踽踽独行,姑娘因幼时与秦王殿下相识,自觉少时情分犹在,便应了秦王殿下邀约,相伴回京。”

“不想……不想……”“蓁蓁”说到此处,似是情难自抑,掩面痛哭起来,“不想回京途中,一夜,秦王殿下在我主仆的饭菜中下了迷药,奴婢与姑娘皆被药昏。是夜,秦王殿下便霸占了我家姑娘清白的身子呜呜呜!”

时陌听到此处,眸中猛地迸射出杀意。他断然不容许有人如此当众污蔑长歌清白,将长歌形容得如此不堪,不论是谁,不论什么时候!

他眸危险地一眯,手中银针便要出手。

这时,离他最近的时照却倏然转身,出手,准确无误地拦住了他。

一时,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眼神相视的刹那,无声之间短兵相接,杀意四起。

“蓁蓁”还在一旁哀哀低泣:“姑娘既已失身给了秦王殿下,便自觉再也配不上晋王殿下,这才认了命,处处受了秦王的挟制。晋王殿下,姑娘原本该是您的王妃,却被秦王所夺,您与姑娘是活生生被他人拆散的啊!”

“蓁蓁”可以说是声声泣血,竟仿佛难得一见的忠仆,对着时照以头磕地,疾呼:“我家姑娘的委屈无人可说,如今国公爷与两位公子更已离京,再无人替她做主,求晋王殿下为她做主啊!”

时照双目通红盯着她,额头青筋跳动,右手握剑的拳头发出咔擦咔擦的响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无比清晰刺耳。

而后,只听得蓦然一声“噌”的拔剑之声,时照已将腰间寒光凛凛的长剑拔出,锋利的剑尖直指时陌命脉。

时陌挺拔的身姿岿然不动,如泰山崩于前色不变,他目无表情地看着时照,问:“在你心中,我便如此不堪,长歌便如此不堪?”

时照剑尖微抬,冷冷道:“此女没有易容!”

言下之意,她是蓁蓁。他信长歌身边的人,多过信时陌。

时照双眼通红,怒喝道:“我原本已经放弃了她,原本已经决定要成全你,但你却让长歌受伤,她的手因你血肉模糊的画面我至今都忘不掉!我将她放在心尖上,舍不得让她受半点的疼痛!而你,你既不择手段得到了她,却为何不肯好好待她?为何还要利用她?你手中那么多棋子,为何偏偏要牺牲她!”

时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映着时照几乎失去理智的样子,淡道:“你的问题太多,我懒得答你。你也不需要我的回答,你需要的只是一盆凉水,帮你找回点脑子。”

时照闻言双眸顿冷,时陌已将目光自他身上移开,转头,直直看向座上的懿和帝,面无表情问:“这便是你今日允时照佩剑入宫的目的所在?是嫌他不够像你,所以要他提前学一学何为兄弟相残之道?”

懿和帝对上时陌洞悉一切的目光,高大的身躯顿时轻轻一晃,一时间竟忘记了凭借自己为君的威严厉声呵斥。

景王见状心中微慌,当即上前一步,大声道:“笑话,时陌,你也配提兄弟?你先以龌龊手段夺弟弟所爱,又以阴谋诡计害死我母妃,你做这些事时可曾想过我们是兄弟?如今东窗事发,你丝毫不反省自身,反将一切错处归咎到父皇身上,当真全天下都对你不起,只你没有半点错处?如此说来,你当日强要慕长歌的身子时,面对她的反抗和眼泪,是否也是在怪她不识好歹不肯承欢你身下?”

景王提起长歌时语气轻慢下作,时陌大怒,电光火石之间出手,竟劈手强夺了景王手中佩剑,景王还未反应过来,时陌已刷地将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时陌黑瞳静静看着懿和帝,深如古潭的眸子里情绪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