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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的脸色在火光中很难看清。早些时候用屋外的罂粟花卜了一卦,答案并不令人心安。不仅是年成不好,明年的人祸也在所难免。从那天的异象看,祸端早已起头,一发而不可收。

万幸,哪怕是大清再大的灾祸,短时间内也很难波及到他们这样偏僻又深入内陆的山区。

他便顺着淳瑛的话说道,“明年是庚子年,记得吗?”

“嗯,”淳瑛的心情显得更低落了,“太岁庚子年,人民多暴卒。这是《地母经》里面说的。”

“不错,庚子年金运太过,燥气流行;客气的在泉之气亦为阳明燥金,太过的金运与在泉之燥气共同作用,相合而同化。”巫师说得很快,似乎这样能够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慌,“运与气相会,彼此间没有胜复,气象变化会比较单一,因此可能就会造成燥气偏胜的异常气候,也容易给人体带来疾病。4”

淳瑛其实听得并不清楚,却也不想深究,竟是十年来头一回没有就巫师的话继续追问,只闷闷地点点头。

巫师有点后悔。淳瑛从来就不迟钝,自己没能隐藏好心底的情绪,一定是让她觉察到了什么。

但他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他是族中地位崇高的巫师,受全族人的尊敬和供奉;淳瑛是族长的掌上明珠,又惯讨族中长者喜欢,哪怕是庚子年,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也许,他只不过是太害怕这一切会改变了吧。

1840·春

星斗的异象在渐渐明显起来,像是在昭示着不久之后的□□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5。但巫师确信,以淳瑛目前的水平,应当还是瞧不出具体的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