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时间就像快漏完的沙漏,他之所以回到这儿,就是不想再浪费任何一秒钟在其他事情上了。

他也许只想在儿时休息的躺椅上晒晒太阳。

陈宇成帮助林驿桥完成了洗漱,又去柴火炉灶煮了一锅粥,放凉了给林驿桥端了过去。可是林驿桥只吃了两口,就不再动了。

席雨眠放下了手中的压缩食物。

陈宇成进去清洗餐具时,林驿桥忽然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捂着上腹部,开始呕吐。

“宇成!林教授吐了!”喊的同时,席雨眠已经在往下跑了,在从山坡上下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林驿桥呕吐出来的东西并非食物,而是大量暗红色的血液。

席雨眠赶到林驿桥的躺椅边时,地面上已经有一大滩的血了,席雨眠手足无措地扶着他的腰背,擦着不停地从他嘴边涌出的血。

陈宇成出来的时候,林驿桥的呕血已经停止了。

林驿桥看上去已经没有任何生气了,苍白而发灰的脸上只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里还有一些亮光。他看着席雨眠,似乎对他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那唯一的亮光也消失了。

费沧海和尚杜鹃来到林驿桥的山村时,林驿桥已经过世了四个小时。席雨眠看着他们将林驿桥的遗体带走,要去就近的殡仪馆择时火化。

费沧海留下来整理林驿桥的遗物。林驿桥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他的兄弟姐妹大多过世,他和亲戚几乎从不往来,此时竟连可以通知来参加葬礼的人也没有。

席雨眠站在林驿桥过世的躺椅边上,默默地将躺椅收了起来。费沧海对他说:“小席,来帮我收一下老林的遗物。”

席雨眠进到那间矮小又阴暗的屋子里。费沧海指着一个很老旧的皮箱,对席雨眠说:“老林就那箱东西,你看看有什么可以拿出来,跟他一起走。”

席雨眠打开了那个破旧的皮箱,里面并没有很多东西,只是有一些好像画册的本子,大概有十几本那么多,封面上还工整地编着号码,从阿拉伯数字的1开始。

席雨眠抬头看费沧海,问:“我能打开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