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信连着和小孩儿们接触一个多星期,相似性对他的冲击早已淡化,眼下他只对那盘一看就后劲十足的肉片蠢蠢欲动。

肠胃健康的人吃不得辣,吃得了的却没有身体条件,命运的捉弄让他屡次扫过那个正在勾引自己的盘子,小心思不断翻飞。

要是平时,怎么着他也会直截了当地夹一筷子,眼下身边坐着刚正不阿的“管理员”,陆信琢磨片刻,试探着说:“那什么,我……”

“不行。”

陆信申请还没吐出一半便被果决地噎了回去,他抿抿嘴,看着范寻夹起不远处的清淡拌菜放到自己碗上。

下午刚答应的,不让人家担心。

陆信妥协地享受着强势的体贴,分明没达成目的,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笑。

时隔那么久又过回小时候处处充斥约束的日子,不同以往,这次陆信没有青春期的挑衅叛逆,身心通畅得比放纵无拘的五年还要舒坦。

如同沙岸上濒死的鱼忽然被送回水里,每块鳞片都舒展得令他想要叹慰。

在座的其他人此刻根本不能和陆信共情,他们眼中的画面就是天管不住地盛不下的队长话还没说全就被范总咔嚓否决,而受到“压迫”的那位居然没有阴阳怪气反抗,反而服帖下来乖巧老实,甚至笑得有些美滋滋?

这是什么世界奇观?!

原本对范总只有畏惧的姬耘突然升起汹涌的敬意。

范总或许才是食物链上那个货真价实的顶端。

赵珅就没那么单纯了,他的视线意味不明地在二人间流转观察。恰此时,范寻再次伸手给陆信夹了一口放在赵珅面前的清蒸鱼,衬衫袖子顺势上提,熟悉的黑色一闪而过。他怔愣一瞬,随即眼眸向侧,陆信那根暗橙的绳子正孤零零地套在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