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一无所获?”

墨鸦二指捏了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今天真是个——”墨鸦顺着拖长的语气伸了一个在白凤看来做作无比的懒腰,“放松的好日子。”

“真的?”

“你觉得这有骗人的必要?”

白凤轻笑一声,一直预备猎杀的紧绷神经也放松下来,他把笑眯起来的眼睛朝向墨鸦,“看来今天并不是一无所获。”

“小子,你很关心我么。”

“你是我师父。”师父的字眼一出口,白凤只觉得陌生,他们素来不以师徒相称,早在他们认识的第一天,墨鸦就禁止了师父这个称谓。所以他改口。“你是墨鸦。”

墨鸦没有回应。他拨开洞口枝叶,才拨开一条缝隙,绚烂灿烂的霞光就迫不及待闯了进来。白凤把脑袋挤过去,登时只恨眼睛不够广视八方。本是蔚蓝天空无边无垠,此时暮色浮染,夕阳肆意流泻暮光,将那些终于没了雨水的雪白云团晕染成或紫或红或无法言述的瑰丽色彩,偏偏雨后的天空澄澈的要命,每一种色彩都似琉璃般泛着动人的光芒,不,明明是琉璃羡慕天空的色彩,依样而学。一道道光芒从天而降,在苍翠的林中跳跃,而林中积攒的雨水也不甘示弱,尽情倒影着天空美丽的色泽,诱的暮光在水面、在枝叶间穿梭不歇。在白凤为这美景怔愣的时候,墨鸦已经拉着他从洞里钻了出来。彩光们发现了隐藏在这角落里的飞鸟们,于是便热情的奔涌过来,为他们也披上一层珍稀的光辉。

墨鸦拍拍白凤的肩膀,弯腰凑到小少年耳边,唇边的笑意毫不加掩饰。

“今天我要和你说点事情。”

白凤偏头看去,墨鸦眼睛里也流溢出夕阳那般耀人的金光,而在那里映出自己的影子却是一脸被震撼的呆像,丢人的厉害。于是他挑起了眉,让自己也变得神采飞扬。

“你说,我听着。”

“以前我对你说,不要信任任何人,包括乌鸦。但是今天我不骗你。”

“开始接任务之后,你会做很多你不喜欢的事情,比你预想的还要多。你会改变很多以前的看法,再过段时间你可能会觉得,你的乌鸦师父没有那么可靠。”

白凤听闻此话直皱眉头,墨鸦则不在意这些,他似乎更在意怎么斟酌自己那些少的可怜的字句,才能把他对白凤这个徒弟的担忧与在意交代明白,又不显得自己啰嗦。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任务,但是杀手的日子也是日子,没有必要去思考太多并为此承受不必要的负担。可能老天没那么慈悲,你瞧这种美景,我们也有福气享受。但是你以后要记得一点,没有什么比这点更要了。”墨鸦说着直起身子,转而望向天际那最绚丽之处,他一字一字咬的清晰。

“你得活下去。”

白凤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夕阳刺目的美丽直灼的他眼睛发痛,但是他依然睁大他那比天空还蔚蓝的眼睛,用力去记住这片叫飞鸟想溺死其中的天空。

七十五

白凤的半年实战期并没有因为师父的忙碌而取消,墨鸦拜托训练堂的老师傅帮忙带带这几个师父都不在的孩子。白凤,小鹂和千面,三个年岁比较小的孩子都还没有正式进暗部,老师傅一口答应,这一届就剩这仨孩子,在哪儿教不是教。

他们三个跟着老师傅在韩都郊外那片莽然的森林里折腾,有时候去的远了,五六天都扎在外面。小鹂对这样的日子很是满意,鹦歌姐姐走了,她一个人势单力孤,心里着实不踏实,和大家伙在一起还能少担忧一些。千面则有些顾虑,毕竟在林子里他的伪装技巧很难得到锻炼,他更希望跟着师父出任务,唯一让他有几分安慰的是能与小鹂和白凤说说笑话,不至于憋闷死。而白凤渐渐也习惯在身上各处藏上好几样暗器药品,逐步适应了各种节奏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