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才发现原来是顾宁远回来了,便十分识相地从病房里退出来,顺道关上了房门。

顾宁远看到沈约。他只在自己一米开外的地方,沈约的背后有伤,只有半个后背能靠,头只能微微低垂。凌乱细碎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露出淡粉色的嘴唇,看起来脆弱极了。可沈约偏偏有无尽的渴望,非要仰着头,不屈不挠地看着顾宁远,姿势便扭曲极了。

这个沈约是醒着的,有着呼吸的。

顾宁远深吸了一口气,连外套都嫌碍事勒的呼吸不畅,喉咙哽的慌,得先咳几下才说得出话。他偏过头对着沈约一笑,说了一句很平常的话。就像是清晨的第一句问安,“你没戴眼镜,是怎么认得出我的?”

沈约一愣,他在醒过来之后想了顾宁远的许多反应。大概逃脱不了感谢、欣喜、生气,或许还有其他种种,都一一想了最合适的应答方式,但现在这样的却不在预料之中。就像是做了许多小抄到了考场却发现没蒙对题目,只好现场发挥,不假思索地说:“就是我一看到,就认出来了。”

即使是在没戴眼镜的沈约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一团影子,顾宁远的那团影子也与别人不同,连影子的模样都格外高大英俊,比全世界其他人都要好看。

“是不是比别人格外好看,才叫你记在心里。”顾宁远漫不经心地调侃了一句。

沈约却恰好被戳中了心里的想法,不过又不可能承认,只好心口不一地反驳,“怎么会?只不过我见哥哥的面最多,比别人看的熟而已!”

其实此时沈约的脸已经红了,幸好由于过度贫血实在显不出血色,才叫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的顾宁远没看出端倪。

不知道怎么回事,顾宁远一来,沈约只要看到他,同他说几句话,就把身上的伤痛,昨天的危险忘得一干二净,满心里只有欢喜。

沈约觉得自己在歧途上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