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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我那个人生里的第一个‘恩客’甩给我一张支票。屈辱、羞耻、自我厌恶以及所有的仇恨,来势汹汹,却像个根本就没有后劲的浪头,粉碎在他给的那张纸上。一个人的妥协,就可以换回其他人的感恩戴德,换家里人的平安喜乐,哪怕他们是推你推得最狠、最远的人。”

他顿了顿,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里似的,而后,才语气平淡,又轻又缓地说:“我以为自己会妥协,却没想到真的会妥协。更没想到这样的妥协,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燕回秋慢慢站起了身,盯着刚才傅落所在的那个展台。

“我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有人告诉我说第二个客人在等着我,那好吧,第二个,一起死掉吧。我攥着那张全是血的支票,攥着手里的刀,想着倒在卫生间里的人,走进了你的房间。可你却皱着眉问我多大。明明同岁,居然还聊哲学,谈宇宙生死。那种情况下,我自己都不知道回了你什么,直到楼下的警笛声传来,直到,我以为自己的人生要结束了。”

燕回秋微微偏头,侧颜隐匿在昏暗中,唯独面具上那一圈金色的绒毛偶尔忽闪一下。

迟醉好像又听见了喧嚣成一片的警笛声,再次看见了那个站在窗边的白色身影,用冷静得出奇的音色问他——你很缺钱?我帮你。这声音隔了七年的光阴,被时间沉淀出更成熟的韵味,再次响在了他耳边。

“附庸风雅的薄薄一层虚饰,照旧掩盖不了实际的邪恶和庸俗。这么多年了,这帮东西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披着高官显贵的囊皮摆弄些歪门邪道,还能活得这样青葱兴盛,还真是让人有些恼火。”

银色亮光一闪,手杖中的什么东西被抽了出来,紧跟着,燕尾服男人的动作突然一顿,咚得一声砸在了地上。

麻醉/枪。

不远处,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不许动,警察!”

一瞬间,怒吼、叫骂、恐慌的声音交织融杂在一起,人群慌不择路,简直称得上大型踩踏事故。燕回秋早已在迟醉开枪的一瞬间就朝前冲了出去,这十几米的距离就像有人在身后守护一样,畅通无阻。他干脆利落地跳上了展台,蹲在边缘上,俯身向里望去。直投下来的润朗射灯灯光,将他染成了一个半眀半暗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