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是堆积摆放的货物,水泥地面上沾满了灰尘,桌面儿上垫着薄薄一层报纸,沾着透亮的油光。许佟澜买来的那盒龙虾放在正中,周遭是三个再简单不过的小菜。

色彩艳俗的塑料椅子有些斑驳的痕迹,夹杂着三两发黑的裂缝。许佟澜的目光愣了片刻,脚步下意识踟蹰了。

林时安看着迟迟没有落座的许佟澜,了然地从包里掏出一本《五三》扔在劣质的塑料椅子上,“垫着坐。”

“哎呀,”芳姨这会儿也明白过来,“时安估计忘了和你说,咱家这里条件不太好,”她又转而对林时安说:“要不你带小许上外头馆子里去吃?”

她话说得爽利,脸上倒没有什么自惭形秽的神情。

“好嘞,”林时安站起身来,“难得你来一次,我得尽好地主之谊。”

“没事儿,”许佟澜就着《五三》坐下来,端起有个缺口的碗。

“不用勉强,”林时安说:“是我忘了给你打预防针。”他说得真情实意,分毫尴尬也没有,倒是让许佟澜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索性扒拉了一大口饭,连带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一家人云淡风轻地在这过于简陋的环境里大快朵颐,芳姨偶尔说两个市井笑话,林时安再讲两句学校的趣事,剩下乐呵呵的林叔在一旁捧哏,沉浸在这样家常而其乐融融的氛围里,许佟澜忽然就觉着此处的环境也不那么让人难受了。

甚至……

比在他家价值连城的桌上吃饭,要更开心些。

林时安吃的不多,早早的撂下碗筷,戴上手套给许佟澜剥虾。另一头的林叔正给芳姨剥,两人比速度较劲儿似的,林时安剥完一颗就看一眼林叔。

直到许佟澜碗里的虾堆成了小山,“你别总给我剥,你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