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醒了。”明世隐侧头,微笑道:“我正等你补完这一句。”

他的异色瞳如两湾池水,脉脉涌动温情。他眉目如画,面貌高洁,举手投足见又带着一种名士自有的风雅làng漫、不拘一格。古有独孤信“侧帽风流”,而今这位牡丹方士,是否可以称一句“侧目风流”?

弈星一时间竟看痴了。他伸出手,轻轻捋了一把明世隐的长发。那发丝如同丝缎、又如同雪纱,轻柔至极。他坐起身,将那缕雪发置于唇间,落下一个吻。

他们二人身边遍种牡丹,湿润的泥土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牡丹落红。奕星的脸颊、发间、身上都沾满了花瓣。弈星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丛小魏紫上,忽而抬手去摘花。他的双手掌心红肿,虎口伤痕还渗着血丝。突然又来摘花,双手钻心的疼。然而他全然不在意,跪在花丛间使了

半天劲,把小魏紫摘了下来。

明世隐看着他动作,只笑着,未置一语。

弈星将小魏紫插在明世隐鬓边,目光期期:“既是诗中所说,那我便这么做了。赠予……悠悠南国人。”这首诗是柳宗元的《戏题阶前芍药》,诗中最后两句,讲的是在郑国溱洧河畔,爱人之间会摘芍药互赠,表示愿结情好。弈星此举,表意再明显不过了。

弈星端正地跪坐在明世隐面前,眼巴巴看着他。

明世隐垂眸,弈星随他目光看去,才发现他手中一直把玩着一朵落花。那朵牡丹花瓣繁复柔软,颜色清丽,浅紫粉远远看去,带着一丝蓝意。这是极稀有的蓝牡丹,蓝田玉。牡丹中其实没有真正的蓝色,大多是粉紫色的。像蓝田玉这般如此清透的蓝色,极为少见。

而明世隐除了魏紫之外,似乎特别偏爱蓝田玉。弈星猜测,这大抵是因为蓝田玉的名贵吧。

看到明世隐迟迟没有动作,弈星有点失望:“……老师,送我一朵蓝田玉也好啊。”唉,别费心思想送哪一朵了,随便送我一朵就成了!

明世隐微微张大眼睛,有些诧异的模样:“这朵?”随即摇头:“这朵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