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宅的出使队伍浩浩dàngdàng进入慈光的时候,枫岫在太子身边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太子的功课进度真慢,这些开蒙的课程学了一年,还没学完。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睡过去的时候,先生下课了。

枫岫起身,把双手拢在衣袖里,规规矩矩向先生行礼。等小太子也被人带着离开,枫岫才长出了一口气直起身。

“听说火宅佛狱送来的质子长得葱白水嫩,人也沉稳,好多公主都争着去看了。”

“别瞎说了,火宅佛狱那种贫瘠的地方,能养出什么样的人来。”

枫岫听着宫女们纷纷议论,也没太在意。左不过又来一个政zhi牺牲品,有什么好看的。听说宫里揽月阁那边樱花开得正好,不如趁着月色过去。他薄薄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来。

……

深夜,一道黑影在皇城内院的屋顶上如履平地。枫岫几个翻身就轻车熟路的摸到了揽月阁,偌大的皇城内院早没了人声。

月下的樱树盛开,清风过,缤纷如雨,枫岫找了个最舒服的角落坐在屋顶,变魔术一般摸出一小坛酒来,他斜斜的倚在屋顶,仰头喝了一口,这样的人生才叫享受。天天守着规矩长规矩短,有什么意思?

轻微脚步声响,那颗巨大的樱树下面似乎有人,枫岫一愣,这揽月阁荒废已久,什么人住在这里?借着月光仔细看,那树下人影显然不是慈光的打扮。

影绰绰看那人一身粉白相间的宽袍大袖,手中一把长剑,举手,投足,借着月色和chuī落的樱花细雨,一静一动竟成了一幅画。枫岫讶然,他的目光落在那人执剑的手上,腕白如玉,看似完全没有用力,手中长剑却舞成一片银光,旋身,踏步,展手迎长风万里,带一树落樱。

那人一头长发随身拂过,自带了三分傲然,七分洒脱。要不是还记得在皇城内院,枫岫几乎要鼓掌喝彩了,他仰头喝了一口酒,不想下面那人听见这些微的声响,已然收了剑招抬头看过来。

束发,金冠,紫衣随风。他身后是一轮明月,映着无边夜色,那人默默的注视枫岫侧身坐在二层那么高的揽月阁上,对月独饮,这样的豪情,在向来以保守派闻名的慈光可是少之又少,九天揽月……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