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教区的教堂名不经传,又小又旧,平时不会有游客造访,但草坪总是打理得gān净整洁。这里封存过太多伊格莱西亚家的记忆,他的父母曾在这里结婚,他与兄弟姐妹们里也曾在这里受洗。他曾跪在这间教堂的十字架下祈祷比赛优胜,也曾忏悔过对挚友兄弟的yín邪欲念。

雷奥带着季光虹穿过盛开着玫瑰的花圃,比手画脚地和他讲着小时候参加唱诗班的经历,身穿白衣的小朋友们会在平安夜拿着蜡烛、唱着圣歌,为教区的信徒们送去祝福。不论他说什么,身旁的中国男孩都仰头听得饶有兴味。

他本想把季光虹带到自己信仰的神面前,可今天的教堂在举办婚礼,暂时不对外开放。季光虹以前只在好莱坞电影里见过教堂婚礼,踮起脚尖向门内张望了一会儿,惊诧地发现新郎新娘竟是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台下亲朋寥寥,可二人望向对方的眼神却充满柔情。

神父开始宣读誓词,自然而然地将鬓发如霜的老妪称为“漂亮的女士”,问同样满面岁月刻痕的丈夫是否愿意娶她为妻,尊重她、保护她,不论贫穷富有、健康疾病都始终忠诚、不弃不离,直至被死亡分开。

他们静静地站在门外侧耳聆听着庄严的仪式,雷奥在胸前划了个祝福的十字,与新郎一起默默念了一句“I do”。

季光虹忍不住看向了他,对方的微笑笃定而又神秘。

神父又向新娘问了相似的问题,也得到了同样的肯定答案,终于到了jiāo换戒指的环节。

雷奥挠挠后脑勺,轻叹了一声:“没来得及提前准备戒指啊。”

婚礼上的老年人颤颤巍巍地戴上老花镜,从西装内侧掏出了一个磨损严重的旧戒指盒。而雷奥则从贴身衣物里抽出了一枚银色十字架,取下来深吸了口气,郑重其事地戴在了季光虹颈间。

“这是我洗礼后得到的第一个十字架,只有上场比赛时才会摘下来……”

因为贴身戴了太久,金属中已经浸透了他太阳似的体温。

雷奥飞快地吻了一下那枚十字架,把它塞进了季光虹的衬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