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他一甩袖子,免了这不肖弟子的礼法,开口对我说了拜师后的第一句话。

“都学了些什么?说予我听。”

我握紧双拳,两股战战,将这半年来,读的、抄的、背的、都慢慢同他说了。一开始说得磕磕绊绊,前言不搭后语,后面许是有些破罐子破摔,反而流畅了一些。掌教先生反复qiáng调的那些句子我都能背,因而我一字不落地照本宣科。终是将肚子里的那一点点墨水都倒完了。

我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似乎等了片刻,对我说了第二句话。

“还有别的吗?”

我笨拙地摇了摇头。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我紧紧盯着那素朴的鞋面,大气都不敢出。

“我再问你一次,何为道?”

我头脑里刹那间蹦出许多句子,一会儿是“道可道,非常道”,一会儿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可是我知道这些答案都不对,我不过是在鹦鹉学舌、牛嚼牡丹。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他的目光静静笼罩着我,就这样把我的不堪照得纤毫毕现。当我恨不得就此消失,逃回树身的时候,他又一次开口。

“悟道,需先修身,外修于形,内修于心。修心则须知己,知人者智,知己者明。”

“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