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dòng华真人笑道。

“你可知何为‘外化而内不化’?”

玄沄想了片刻。

“外顺其境,内存本真。”

“非也。”

dòng华真人笑着捋了捋长须。

“你可慢慢思量,过一段时日为师再来考你。”

自此,寒来暑往,玄沄便在dòng华真人的指点下,依着自创的剑诀练剑。掌门和除自立门户外的弟子都居于灵犀岛上。几位师兄的岁数都长他许多,态度和蔼,拿他当自家小师弟。然而玄沄依然习惯独来独往。他往往会寻后山的僻静之所,练剑调息,感应天地。

在别人眼中他依旧是个性格孤僻、持才傲物的怪胎,但也许只有他自己明了,在后山时他从未独自一人。

chūn天时那榕木枝头又添新绿,它望见玄沄便喜不自胜地舞起来,险些颠坏了那些嫩芽;夏日里阳光炽盛,榕树荫蔽四方,树下时不时有小动物休憩打盹,而它沙沙作响的清音一路传到玄沄跟前;秋天时天高气清,月明星稀,它的神识悄悄躲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殊不知自己和萤火一般醒目;冬季万物萧瑟,唯有这石上灵木长青常绿,独守寒风,只消一眼便让人再也忘不去。

这天地间,四季更迭,万象轮回,聚散枯荣皆是常态,这榕木亦如是。但是在玄沄眼中,它正应了那句“乘天地之正气,御六气之辩”。这树虽生于石上千年不移,却仿佛自在逍遥,畅游天地。

玄沄也许是第一次对什么生出了几分可称之为羡慕的感情。

他终究是个人修,人虽被称为万灵之首,但身负的业障因果却也是他者的几倍。放眼四海,谁又能做到真正的放làng形骸,无拘无束?得道讲求的是出世,但在求道的一路上,人却时时刻刻活在“世”中。

哪怕是修为高深如dòng华真人也不得例外。

他原本已至大乘,本可闭关为突破做准备,但因收了玄沄为徒,便时不时分心指点。外加聚清观诸事繁杂,他虽有心栽培座下大弟子成为下任掌门,但大事上依然要jiāo由他定夺。如此这般,白白耽误了不少时辰,dòng华有一日竟发现自己已有了衰颓之兆,掐指一算,恐是大限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