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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一转,她又瞧见搭在桁架上未及拿下去的他的湿衣,这才想起秦舒的事来。陶善行那气不打一处来,从桁架上抱起那堆湿衣掷到地上,犹不解气,恨不得再踩上两脚才罢休。

窗外忽然传来阵哗啦雨声,天又下起雨来,阵势瞧着比昨晚还大,满园草木都被刮得哗哗作响,檐下灯笼飘摇不定,屋里寒浸浸的,还没到入夜时间,便已阴冷暗沉。陶善行心头陡然一沉,也不知是受这大雨的影响,还是被心头诸般烦事所扰,忽然生出不安的寒意来,即使榴姐匆匆过来掩紧门窗又拢起炭盆,也没带走她这股突如其来的寒意。

仿佛,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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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水的这场秋雨下到夜里才渐渐停歇,只有檐下和树上的积水一滴滴地往下落。

滴嗒,滴嗒。

水珠砸在无人的石板巷中,发出瘆人的声音。

阴暗的长巷被黑暗笼罩,没有一盏灯笼能在风雨中亮起。巷子尽头的大宅院院门紧闭,匾额上的“韩府”二字,在黑暗里仍旧醒目。一切似乎陷入沉寂,而骇人的惊声尖叫响得让人摸不及防。

砰——

不知何物在宅门后头重重在了漆红的木门上,发出怵人的震动,佟水雨夜的沉寂被打破,那门很快从里面打开,可开门之人尚不及奔逃出来,就被黑暗中闪过的寒芒割破咽喉,殷红热血高高喷在门上,那人抱着门缓慢地瘫到地上。

这一夜,于韩家,于穆溪白、陶善行、叶啸,乃至整个佟水而言,都是最为惊心动魄的一个晚上,哪怕他们并未亲眼见到韩家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的惨象,也并不妨碍他们即使许多年后想起这一夜,都浑身如浸寒冰。

万通堂的韩家,一夜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