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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穆溪白正饿,这一天下来,他只早饭吃了点东西。

陶善行便请他入内,边带他寻座边道:“刚回佟水?回家看过没有?”

穆溪白老老实实跟在她身边,半垂着头,目光落在她侧颜上,无半分白日气势,闻言只答:“没。下船就听说你的事,带着信先去了府衙。”

“嗯。”陶善行没多说什么,仿佛与他闲谈。将人引到一处僻静角落的座位后,她又道:“现下客多,没有好位置,委屈你先坐坐。要吃什么?”

“无妨,随意吧。”穆溪白落座,取刀按在桌畔,目光落在喧哗的大堂中,“生意不错?”

“托福,生意尚可。”

陶善行笑笑,又挥挥手招来个小二,边让他擦桌子边吩咐道:“给这位爷打壶好酒,让黄大厨给炒三个拿手好菜,快些上来。”说话间,她已又手脚麻利地接过小二手里的两色干果碟子摆上桌面。

恍恍惚惚,让人错觉是三年前夫妻二人房中闲谈的模样。

“你先坐会,我去去就来。”陶善行招呼完他,告辞离去。

满堂喧腾间,穆溪白独坐角落,遥送她身影没入缭乱人群间,一时走神。酒上得最快,金黄碧透的竹叶青,有别于关外烧喉烈酒,饮来心旷神怡,他一杯接一杯倒着,满杯饮尽,到菜上来,一壶酒已见底,他面不见红,只叫小二以坛换壶,再来一坛。

酒虽不烈,却也催得人心发烫,穆溪白那坛酒喝到见底时,说去去就来的陶善行终于来了。

满桌的菜他没动几筷,酒却饮了不少,陶善行略蹙了眉头,穆溪白却微仰起头,斜眯着眼,眸中淌着两分醉意,三年砂砾侵蚀打磨出那抹苍凉仿佛融在酒里,化成旧日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