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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话偏偏是乔峰说的,非但不显软懦,反而带了股难言的君子豪侠之风,一时间在场的几名丐帮弟子看向乔峰的目中均充满了崇拜景仰。

慕容复缓缓说道:“今日在下到这里来,一是为吊唁马副帮主,二便是为解释清楚此事,慕容复对丐帮一向心存敬仰,敬重各位都是为国为民的豪杰人物,我慕容家家学渊源,也断不允许在下做出这种有违天良之事。”

乔峰微颔首道:“乔某也相信以慕容家在江湖中的地位,这种宵小之事也断不会做的……”

一旁全冠清忽而冷笑一声道:“那要如何解释马副帮主被锁喉擒拿手所杀?”

乔峰说话时,风波恶与包不同均被他气势所慑,如今对着全冠清,风波恶当下便毫不留情的回讥道:“只凭锁喉擒拿手这种江湖寻常功夫,就判定是我家公子爷杀人,这位丐帮长老,你有没有脑子?”

包不同摸着下巴短短胡须道:“非也非也,是人皆有脑子,只是这位长老的脑子,只怕是长在脚底板上的。”

全冠清方才就已见识过包不同的胡搅蛮缠,这时也不搭理他,只是心中多少有气,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慕容复也不管这三人的嘴仗,只道:“我这两位哥哥所说无礼了些,但却是实情。锁喉擒拿手虽为马副帮主绝技,但在江湖上并非难得一见,何况……马副帮主遇害时,在下并不在洛阳。”

奚长老甩甩长须,出列问道:“那还请慕容公子说明,那时你在何处,与何人在一起,又是在做何事?”

包不同怪笑一声道:“哈!我还不知我们慕容家的家主何时加入了你们丐帮,连去了哪里都要向你们汇报个清楚!”

慕容复抬手止住他到:“包三哥,丐帮兄弟也只是想查明真相,我们此来不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殊途同归,其实并不冲突。”

他态度和煦,丐帮中本就有些人并不相信与乔峰齐名的“南慕容”会杀害马大元,这时对慕容复的行为举止又平添几分好感,倒把起初的剑拔弩张去了几分。

唯有段誉知道,慕容复这人惯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是打好了算盘才会行事,现在这副惺惺作态,虽然是为了洗清被冤枉的罪名,但无论怎么看来,都还是十足的伪君子嘴脸。

慕容复道:“在下的行踪只凭嘴上说,只怕难以服人,可又不是能当众说出的事,可否请乔帮主屏退众人,只余执法长老并传功长老留下做个见证,便知慕容复所言非虚。”

丐帮长老中历来专设执法并传功两职,协助帮主管理帮内事务,并还有督促帮主的意思在内。眼下这一任的执法和传功,分别是白世镜和奚长老。

丐帮其余人虽心中有疑虑,但又想到也许慕容复不在洛阳时是去办了慕容家的私事,何况余下了丐帮三巨头来做见证,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也就十分识趣的退了出去,只有全冠清似乎心有不甘,却也无计可施的随着众人出去。

段誉自慕容复进来之后,便始终不发一言,全冠清之前借机把他关在柴房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楚,这时候帮或者不帮慕容复说话,都难免沾的一身腥。更何况,这是丐帮的家务事,他这帮主义弟可没什么插嘴的资格。

这时见众人向外走,他便也跟在后面朝外走去。走过慕容复身边时,慕容复忽道:“小誉,这几日没见,怎么跟我倒生分了似的,这么久都不和我打招呼,还想装没看见吗?”

段誉顿时感觉到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其中以全冠清莫名显得阴森的那道最为让人神经紧张,他干笑道:“慕容公子不是正忙吗?我不打扰你们的正事……”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亦步亦趋的随着大流出了正厅。

到了外面,忽见全冠清斜眼瞥着他,嘴唇微动,想也知道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段誉一拍脑门道:“哎呀忽然想起来,还没告诉阿朱姑娘他家公子来了!”一路小跑着便朝阿朱所住的旧院而去。

阿朱的确还不知慕容复已来的事情,自和康敏相处以来,她对这位正值芳华便沦为孀妇的马夫人极为同情。康敏又是个走过江湖,颇有见识的女人,每每说出些话来,总让阿朱难以生出恶感,虽然两人相处不过一日有余,阿朱对她的感觉竟像是神交已久一般,比之阿碧竟也相去不远了。

这番话如果换做其他人来说,在这种场合下必然会显得十分软懦,哪里还有在疑凶面前去问,人是不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