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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芳重又低下头,叹道:“太子,你就放过我罢。”

水汭盯着他道:“你打定主意要离开我?”

花自芳点头道:“是。”

水汭冷了面孔道:“若我不愿放手呢。”

花自芳看着他眼睛道:“太子,咱们好聚好散,强扭的瓜不甜,你若非要拖拽着我,那我宁可鱼死网破。”

他此刻面色平静,眼神无波,只淡淡看着水汭,却又带着些毅然决然的意味。水汭从未见过他这般样子,立时便知他是铁了心,颓然坐下道:“我对你恁地心意,你却总不能体会。既你死心塌地恋着我那堂弟,那我不再纠缠你就是,你也别说甚鱼死网破的话,我怎么舍得…”忽站起往外走,到了门边停下,头也没回道:“以后你只别让我再瞧见你。”跨着大步走了出去,外面人马嘶鸣,一阵马蹄声哒哒远去。

张氏听得人走了,从里间出来,却见花自芳坐在桌边,桌上几片橘皮均被捏的稀烂,花自芳一只手攥成拳头放在腿上,指节泛着白。她走过去道:“他可同意断了?”

花自芳暗哑道:“是。”声音竟有些哽咽。

张氏有些不忍道:“妈妈是为了你好,看他的气派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你和他在一处,早晚是你吃亏。”

花自芳仍道:“是。”

张氏坐下把他手掰开摩挲着道:“你莫要为年少时这些情爱之事伤怀,这些事情过了就忘了,和你媳妇过日子才是正经。”

花自芳道:“是。”

张氏又劝慰了几句自去准备晚饭不提。留下花自芳一人就着这姿势坐着,心里难过的程度竟比自己预料的要强烈的多。自和水汭初遇到现在之种种像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过了几遍,赫然发现自己对水汭动情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那时在别院里,连着几日相处,水汭扶着他手腕指正笔法,带着羞涩说自己的心意,离开时站在门口目送,后来得知这些温情手段竟都是欺骗时,心中那般失落甚至酒后误认水溶当街撒泼,如今想来历历在目,竟都是彼时心动的痕迹。

呆坐了良久,花自芳长叹一声道:“那又如何,他是太子,你还想怎样。”

日子平平淡淡也是要过下去的,每日里两处铺子照顾着,时不时与贾芸见个面说些花卉之事,转眼就到了七月底。

从早上起城中主街一律戒严,集古轩因刚巧在安业街边上,所以生意也做不得,冷子兴抱着端端站在街门上看热闹。

花自芳匆匆过来,端端远远的就喊小花哥哥,又被冷子兴赏了个爆栗,朝花自芳道:“今日你来的倒是巧,生意也做不得了,你不如也看会热闹算了。”

花自芳问道:“这竟是出了何事,怎么街上这许多官兵?”

冷子兴笑道:“自你上月病了一场到如今总是恍恍惚惚,也不听听新闻,今日圣上打从承德回来了,这是准备迎驾呢。”

端端伸手要花自芳抱,冷子兴道:“你花叔叔病才好了几天,手上乏力,你让爹爹抱着罢。”端端只扭着小身子不乐意,花自芳道:“不碍事的,他能有多重。”说着从冷子兴手里接过去端端抱着,也站在石阶上看街上官兵把行人驱至两边,街道两旁人头攒动。

不多时,皇宫方向疾奔过来几匹骏马,远远的就已经瞧见领头马上那人着了黄袍戴着锦冠,剑眉星目,面容英俊,正是太子水汭,一行人马从集古轩门口匆匆过去,不一会就瞧不见了。

到了中午,圣上御驾才进了城,后面几位娘娘并皇子王公大臣的车驾足足排了几里地,一直走了半个时辰才总算都过去了。端端伸着脖子看了半时,此时才有些乏了,缠着冷子兴要回家找娘。冷子兴哄好他对花自芳道:“我先送孩子家去,我估摸着晚上王爷得和咱们见见,你也先家去收拾收拾。”

傍晚时候水溶果差了人到花家去请花自芳,花自芳换了身衣裳便出了门,赵氏挺着肚子帮他理了理衣领嘱咐道:“你晚上少吃些酒,前日里和倪二哥一道那次醉的那个样子,你身子近来一直不大好,可得注意些。”花自芳含糊应了就出了门子。

来人却直接把他带到了北静王府的边门,门口早有侍童等着,引了他穿花过柳走到王府一处花厅,水溶和冷子兴早就坐在那里等着。

水溶似是黑了些,想是路上车马劳顿疲累所致,精神倒是很好,见他来了,极为自然的拉了他进来道:“我和老冷等你半时了,你可得先自罚几杯。”

花自芳重又低下头,叹道:“太子,你就放过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