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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薄的衣料被紧实的肩背充填满当,文祺还是第一次看见肖谔穿衬衫,不同以往的那种痞帅,眼前的人变得成熟,稳重,俊朗,甚至还有几分惑人。

随着一颗颗系好的衣扣,浅淡的胸线在半开的领口下若隐若现,目光肆意的溜进衣襟内粘在肖谔的锁骨上,文祺垂着眼睫,摸了摸熨烫平整的衣摆,问:“你什么时候买的这套衣服?”

“高三成人礼,学校要求穿正装出席。”肖谔低头解腕扣,挽袖口,没听出文祺语气里的小情绪。

文祺抬眼望向肖谔微凸的肩线,遗憾的说:“我错过了太多你人生中有意义的事。”

扣皮带的手停住了,肖谔愣了片刻,反应过来,笑了。长腿挺拔,腰跨精窄,他抻平袖筒,倾身凑到文祺耳边:“我还没‘成人’呢,走个形式而已,哪儿能算得上有意义?”

热气钻进耳朵里,痒痒的,文祺没躲,仰脸送上一双漂亮含光的眼睛:“那不知肖爷认为‘有意义的事’,可否让我参与一下?”

这话说的隐晦,意思却露/骨,肖谔败下阵来,眼底的肤色渐红,用绕领带的动作掩盖狂躁的心跳。

肖谔很少有周正模样的时候,平日大多都是一身休闲装,姿态懒散,像个地主家的阔少爷。拎着茶叶和补品,大大小小五六样东西,没几步路,还是打了辆出租,一晃,两人就到了文祺家所在的小区门口。

随着距离的缩短,肖谔越来越紧张,走进旧小区里,适才街边热闹的喧嚣听不见了,只剩冰冷的冬风“呜呜”擦过耳畔的声响。

帽子上的绒毛在文祺脸上裹了一圈,他在刺骨的寒意中瑟瑟发抖,一扭头,肖谔额前居然还能看见一层亮晶晶的汗珠,东西不沉,也不怎么费力,他却跟跑了趟马拉松似的,不停做着深呼吸。

再次站在文家门前,比起年初时送文祺回来,肖谔又是另一番心情,心里依然有愧,但眼下更多的是局促和惶惶不安。门没有锁,似乎已经预料到他们会来,文祺轻轻将门推开,逐渐敞亮的视野内,文叔和兰姨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机里重播的春节晚会。

听见动静,文叔没有看向门口,只是拿起遥控器关上电视,摘下老花镜。

肖谔跨进文家大门,小腿像灌了铅,迈不动了,杵在鞋柜旁边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文祺从没见过肖谔这么凌乱茫然的样子,有些想笑,也有点心疼。

他接过东西放在茶几侧面,搬了把椅子,背冲电视机放在沙发前,示意肖谔过来坐。等真的屁股挨上了椅面,肖谔反而释怀了,砍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横竖一闭眼,死就死吧。

一阵熬人的安静过后,文叔拿出一张写满狗爬字的a4纸,放在茶几上,食指点着推到肖谔眼前:“这写的什么?”

肖谔刚想答话,残存的理智制止了他张口,白纸黑字,是元旦前一天,趁文祺午睡时写的。整页纸,细致的列出一二三四,文祺什么时间该吃什么药,中药多久喝一次,吃饭有什么忌口,不爱吃什么,喜欢做的事,多长时间去口腔医院检查一次牙齿……

“肖谔,我用你教我怎么做父母吗?”文叔颤声道,能听得出他在克制自己的愤怒,“我儿子有什么喜好,该怎么照顾他,我会不知道吗?”

肖谔敛着眉,来回揉搓交握的拇指,后背全是汗,早已把内里的衬衫濡湿。面前那张纸,变向成了一种挑衅,更显得他不尊重文叔和兰姨为人父母的身份,加重了他把文祺养在身边的过错与自私。

紧接着,第二项罪过砸了过来,兰姨扬起怒声:“你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们见儿子?你不知道这六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你一次次来家里,一次次感受我们的痛苦,你怎么忍心让我们等这么久?”

一连串的话,直接压弯了肖谔挺直的背脊,他本就有愧,有罪,而这一年的任性妄为,让他罪上加罪。

文祺的手被兰姨用力握紧,他是这间屋子里最矛盾的人,无论再怎么心疼肖谔,他也没有立场替他说话,文叔和兰姨的质问与谴责,肖谔必须一人承担。

“我永远……”这三个字一出兰姨的口,肖谔慌了,有些不敢听了,脸埋的更深,头沉的更低,他怕失去文琪。

文叔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兰姨,接话道:“我们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当初选择丢下文祺,独自一人逃命。”

又是一场无声的沉寂,肖谔闭上眼睛,艰难的动了动喉结。

停顿半晌,文叔再开口时,忽然换了种语气,带着几分沧桑与无力:“尽管在那种状况下,你的选择……并没有错。”

座椅上的人陡然屏住呼吸。

纤薄的衣料被紧实的肩背充填满当,文祺还是第一次看见肖谔穿衬衫,不同以往的那种痞帅,眼前的人变得成熟,稳重,俊朗,甚至还有几分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