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闪过,谢兰亭横剑身前,拦下了角度诡异的偷袭。

原本躲在白骨后面的剥皮郎也不知发了什么疯,一双眼睛流出两行血泪,冲着谢兰亭就抓了过来,谢兰亭却不闪不避:“来得好,一直在后面,我还愁捉不住你。”

凑近了,谢兰亭才勉强从剥皮郎喑哑的嗓音中辨认出几个字,什么“我见过”“没见过”“死”,乱七八糟,凑不成完整的话,明明占上风的是剥皮郎,怎么说疯就疯了?

耳边忽的一声惨叫,谢兰亭眼角余光分出去,只见黑雾裹住了百里无恨一条腿,张扬的黑雾仿佛一张血盆大口,要把百里无恨吞下去,念家护卫连忙上去营救。

谢兰亭恨不得大喊别救!!让那渣滓自灭去!

但他毕竟跟剥皮郎正面相抗,不敢分神太久,而剥皮郎终于吐出了一句清晰完整的话:“我死了,你也死了,我没死……不对,我死了,你活着。”

谢兰亭满头问号:“……什么乱七八糟的?”

剥皮郎说完这句,喉头里发出古怪的声响,又说不出完整的话了,别人听不出他叽里咕噜又吐出了什么语言,可如果把杂七杂八的东西去掉,字句拼一拼,就能拼出他无意识反复诵读的话——

“你为什么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剥皮郎:美人看我!

谢兰亭:看剑!

第10章 谢兰亭:顺手,真的就很顺手

剥皮郎见到谢兰亭是在一个冬天,那日大雪纷飞,剥皮郎整个族群停留驻扎,他循着美人味儿找到一处院子,可惜刚翻过墙头,就被飞来一剑给钉在了树上。

一个面貌十分俊逸的男子毫不留情将剑往他心脏处扎得更深了点,离得近了,剥皮郎一边痛着嚎叫,一边忍不住盯着他的脸看。

白雪皑皑的素景之中,他仿佛是最显眼的色彩,俊朗非凡,濒死的剥皮郎想,这大约是他在世上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

男子收回剑,他从墙上滑落,听到男子开口:“剥皮郎?”

就在剥皮郎以为男子就会是自己此生见过的最后一张脸时,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顾薄不至于驱使剥皮郎,他们的族群天性……咳咳,应该是闻着人味来的。”

男子丢下濒死的他,匆忙转身:“怎么出来了,外面冷。”

他一转身,露出后面的人来,剥皮郎微微睁大眼,这才是最浓的美人香,这才是最美的人!

来人披着大氅,走动时可见底下瘦弱的身子,面色病恹恹的,眼中却有剑光,剥皮郎贪婪地盯着他的面庞,风华绝代,世间任何美好的词汇加诸他身上都不为过!

若说方才的男子明朗了雪景,眼前这人则是点亮了天地。

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死前才能遇上他们,他们的皮,想要,好想披在自己身上……

病美人眼中含笑:“不至于怕这点寒气,喏,我可都把大氅裹上了。”

“闻着人味……他想动你?”

男子眼中浮现戾气,可剥皮郎早被他一剑穿心,已经快死了,他就是上去再补一剑也没什么意义,病美人挑眉:“怎么就不能是你?你对自己样貌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男子的戾气被他一句调侃的话轻易打散,无奈上前,给他拢了拢衣襟:“凭他也配觊觎你……兰亭,这两日扰人的虫子太多了,要不然……”

“打住,我可不走。”病美人摆摆手,“顾薄把明面护卫调走,就是为了试探你本事,我不在,刺客却一批批的死,你拿什么理由搪塞他。”

美人抬手刮了下男子的鼻子:“跟你顾云起成婚,我自然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在泥里走。”

顾云起弯了弯眉眼,将美人苍白的指尖拢在自己手心里,给他暖着:“等你养好了伤,等我大仇得报,我们就出去走走,五湖四海,我还有好多地方想跟你一起看……”

再后来的话剥皮郎就听不见了,因为他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死了个干净。

所以如今还能动弹的、浑身漆黑的剥皮郎是怎么回事,脑子里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