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命。足足十几年的回忆,如果裴炀不在了,他一个人怕是承受不起。

傅书濯安静地临摹裴炀睡容,手机识别到他的人脸,突然亮起,照出裴炀眼周的两道泪痕。

他微微一愣,刚想抽手却被裴炀握得更紧。

傅书濯发现了件微妙的事,裴炀手机照到他的人脸却没有解锁,明明他的人脸也有录入。

等裴炀呼吸慢慢绵长,傅书濯才空出一只手去拿手机。

他输入之前的密码,还好解锁了。解锁的第一个页面停留在朋友圈,而第一条动态他从来没见过。

傅书濯点开仔细一看,是仅个人可见。

他看着看着,喉咙阵阵紧缩。

【生日快乐,傅先生。

明明你天天在我眼前,可我却很想你——替未来注定会遗忘的我想你。

最近总是想起或梦起以前的事,我才发现,我好像很少说爱你。但你别难过,以后或许有人会替我说。

其实今天我很想再问你一次,整整十七年,你对这段感情还没腻吗?可我不敢问,既怕你说腻了……又怕你说没腻。】

动态发布日期正是他生日那天。

傅书濯顺着裴炀游览过的软件一一看去,心脏一缩一缩地疼。

他看过那一条又一条的备忘录,看裴炀对自己说“你最爱他”……这些话就像一根根软刺,一点一点地往他心里扎。

傅书濯还发现,裴炀睡前还给备注为“母亲”的号码打过一通电话,可显示未接通。

当然不会接通了,裴母已经去世一年。

夜色里,傅书濯眼眶红的不太明显,他用裴炀的手机在那条仅个人可见的朋友圈下回复了句:不会腻的,永远不会腻。

“傻猫……你会好的吧。”傅书濯自问自答:“会的吧。”

·

裴炀睡到早上八点才醒,他迷迷瞪瞪地坐起来,呆望着对面墙上的钟表,感觉眼睛有点难受。

他没注意枕头上的泪痕,慢腾腾地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厨房里傅书濯已经在做早饭了,裴炀还不忘昨晚被抓包记得英语单词的事,窘迫地打了个招呼:“早啊。”

傅书濯没回头:“早。”

裴炀没话找话问:“怎么起这么早?”

傅书濯:“醒得早。”

等早餐上桌的时候,裴炀才看到傅书濯的正脸,他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说:“你昨晚没睡好?”

傅书濯:“嗯?”

裴炀指了指他眼睛:“有黑眼圈,红血丝也很重,眼睛还有点肿。”

傅书濯给他倒了杯牛奶:“没事,昨晚失眠了。”

裴炀顿时愧疚了,自己占据人家爱人的身体装失忆,才害得人家急成这样。

傅书濯又说:“你可能忘了,我一离开你睡觉就失眠。”

“……”裴炀蚌埠住了,根本接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