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炀调整着呼吸:“不用,我蹲会儿。”

不该这样的,这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他取代了原主的灵魂,占据了傅书濯的爱与耐心,同时也负了先生,负了自己。

而傅书濯始终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此已不是彼。

裴炀有点想哭,他第一次这么想先生,想他跟自己说说话,想要一个拥抱……想要一个吻。

从卫生间出来的裴炀安静得过分,傅书濯并没有责怪他偷吃辣酱:“还疼不疼?”

裴炀下意识后退一步,然然闷闷摇头。

“……那早点休息。”傅书濯顿了顿,“我去书房,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他帮裴炀带上门,来到书房却没打开电脑。

周末时间,哪有那么多工作。

傅书濯静了好久,倒了杯酒一口一口地抿。

他跟裴炀胃都不好,是以前拼命应酬留下的后遗症。现在两人位置坐高了,能不喝的酒就尽量不喝,家里的藏酒也基本是摆设,这瓶还是第一次开。

酒不怎么甜,有点苦。

白天停掉的雨又下在寂静的夜里,淅淅沥沥。

傅书濯转着手机,想了一会儿还是拿起手机点开裴炀的聊天框。

他敲敲打打,想说抱歉,刚刚不该那样,以后听你的循序渐进好不好……又想说你要是不喜欢,以后就不这样了。

可打打删删,最后也只发出去一句对不起。

酒不醉人人自醉,傅书濯逐渐微醺。

他看着波光粼粼的酒杯,半晌轻笑:“小骗子——”

“明明说好了,忘记什么……都不会忘记爱我。”

到十二点,傅书濯以为裴炀该睡着了,才轻手轻脚走进房间。

晚上他打算去客房睡,不过还是想睡前来看一眼,道句晚安也好。

床上隆起一个弧度,裴炀看起来已经睡熟,傅书濯下意识地想去触碰,但想起裴炀刚刚的反应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手。

“喵~”

灼灼突然冒出来,傅书濯阻止不及被它跳上床,毛茸茸的肉垫将原本隆起的被子直接踩塌了。

傅书濯一僵,他猛得掀开被子,里面只有一个枕头。

而找遍整个家,他都没发现裴炀身影。

手机里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第23章 醉酒

活了三十多年, 傅书濯还从没像此刻一样慌神。

一个阿尔兹海默症患者突然走失,某种意义上就意味着危险的到来。因为你很难预料他什么时候发病,发病了会去哪里, 会遭遇什么。

运气好,会有路人看他行为异常帮你报警,运气不好,或许就会像当初的裴母一样, 在红灯时突然迷茫地停在马路中间——

傅书濯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冲出家门, 灼灼迷茫的喵叫声被电梯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