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濯一直没说过这件事,等老了退休以后,他或许会带裴炀来看看这一院旺盛的月季,也算个惊喜。

就像他们的感情,经久不衰。

裴炀有些莫名的慌,他连抬腿踏进小院的勇气都没有。这是傅书濯送给原主的礼物,不是给他的。

傅书濯带着笑意道:“快到睡觉时间了,我能不能申请提前解开一米的封禁?”

裴炀抿了下唇。

“那就当你同意了,嗯?”傅书濯试探走近,“申请牵个手,成吗?”

裴炀没回答,但垂落在身侧的手没有反抗,轻易地被傅书濯十指相扣,紧紧攥住。

傅书濯温柔道:“现在,带我的猫儿回家看看。”

一瞬间,什么四角恋,什么先生原主,完全都被裴炀舍弃在脑后。

他完全想不了别的,怔愣地跟在傅书濯身侧,踏入石子铺成的院中小路。

脑海中好像有道声音在对他说:“这本来就是你的。”

“家是你的,月季是你的——傅书濯也是你的。”

他是我的。

裴炀心里落着重重的回音,眼里只剩下傅书濯的身影。

主楼还有道大门要打开,傅书濯单手将钥匙插入孔中,推开门后并没有扑面而来的灰尘,反而一尘不染,空气清新。

“这是客厅,两边都是卧室。”

裴炀左右看了看,只有一间卧室有床。

傅书濯:“左边是姑姑姑父住,右边被姑姑弄成了小孩子玩的休息室。”

“……”裴炀无端升起一股恼意,宁愿把这么大的房间给自己孩子做玩耍的地方,都不肯给年幼的外甥睡,简直过分到极致。

裴炀不愿再看:“我想去阁楼转转。”

傅书濯:“阁楼得走外面的楼梯,屋里上不去。”

裴炀:“……”

外面的楼梯也很狭窄,这么多年过去,墙皮和地砖都有些脱落,夹缝里还长着青苔。

他们十指相扣,一前一后地踏上傅书濯年少时走过无数次的台阶。

傅书濯余光落在楼梯围墙上,墙面已经被清理得干净整洁。

“我两个表弟曾在墙上画满了涂鸦。”

裴炀呼吸一紧:“画的什么?”

傅书濯一顿,但他不说,裴炀其实也能想到。小孩子的恶意最纯粹,他姑姑那样的人想必也教不出多有教养的孩子。

那墙上还能画些什么呢,无非是一些侮辱性的东西。

“一些猪啊乌龟之类的。”傅书濯早就没放在心上了,说这些的时候很平和。

画动物还是很小的时候,后来表弟们学会了写字,就开始在楼梯墙上写“不要脸”“没人要的东西”“野鬼”……

还有一些跟大人耳读目染更没教养的脏话,让现在的傅书濯都难以诉之于口。

而他每天放学回家,都要经过走过这段充满言语辱骂涂鸦的楼梯,才能回到他的小小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