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好啦!”

大功告成,陆苗抬头看他,正好撞到他望向她的视线。

“哇,没我允许,你竟然提前偷偷睁眼睛。”

她扑上前,要掐他的脸。

江皓月动作没她快,被掐了个正着。

“你没说不能睁开啊。”脸肉被掐得扁扁,他唔唔地辩解。

她才不管他。

掐过瘾了,陆苗松开手。

“这是我编的平安绳,保平安的,”她语气莫名的笃定:“下次你不会在浴室摔倒了。”

江皓月低头,拨弄腕上的红绳子。

“你不能弄丢了,弄丢的话我要跟你生气的。”她凶巴巴地威胁道。

“知道了。”他答应她。

……

陆永飞是接到林文芳的电话,才知道江义借高利贷的事。

江皓月有意瞒着陆苗,她对他家的事一无所知;但林文芳不同,楼里的女人来来往往,各家各户有什么风吹草动全都没得藏。

况且春节时,高利贷的人来闹事,听说闹得很大。楼里的人觉得住在江义他们边上相当不安全,房东也考虑着,他们再不交房租的话,就让他们搬走。

陆永飞新年时跟江皓月通过电话。小孩如常跟他问了新年好,自己家里发生的事提也没提。

这回打电话,他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江皓月在打工。

他让陆永飞别管这事,也不要跟陆苗说。

陆永飞怎么可能不管,在他看来,这事太严重了。

寒假没剩几天了,江皓月又是高三。这个节骨眼,他的同学们都在想尽办法补习,他这么做,难道是不想继续读书?

这孩子书读得那么好,上一个好大学,未来前途无量,怎么能这样自毁前程。

江皓月脾气倔,陆永飞劝他劝不动,无奈之下,他去了他打工的饭馆。

拥挤吵闹的饭馆内,满是挥之不散的油烟气。

不费吹灰之力,陆永飞找到江皓月。

他的气质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一眼望过去,便看到他鹤立鸡群似的,忙碌地穿梭在一桌桌的客人中间。

陆永飞找到饭馆老板,让他辞了江皓月。

“我是他叔叔,我们家孩子是要上学的,没法再在这里打工。”

老板冷哼一声,语气强硬得很:“他没干几天呢。我这边生意正好,临时去哪里找人?想他走,那你们要赔违约金。”

如果老板好说话,陆永飞不至于跟人家动怒。可偏偏遇上个不好说话的,他想到刚才大堂看见的那个画面,越想越火。

“兼职工作哪来的违约金?你们当初有签合同吗?你看了我家孩子的身份证吗?你知道他几岁啊?”

老板犹疑道:“他说他十八了啊,十八不算童工。”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残疾人?”陆永飞拔高声音,咄咄逼人地问:“他有一条腿是假肢,平时不能跑不能跳、即便是没磕没碰,稍微累了也会旧伤复发,你让他端那么重的菜,给你做跑堂的工?”

“怎么会是这种情况呀……他没跟我们讲。”

老板彻底败下阵来:“我看着他的脚,是有点跛。”

知晓了江皓月的情况,这人他店里也不敢再用。

“算了算了,不要你们违约金了,当我倒霉。我会把他这几天的工钱结算给他。”

陆永飞找了个人少的大排档,让江皓月坐下,他需要和他聊聊。

自他们从饭馆出来,那孩子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没跟他说。

他帮江皓月倒了杯茶水,问他:“你爸欠了多少钱?”

“陆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