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精怪的话有一定道理,越是束缚就越是胀痛,回程莫惊春是生生忍了下来,却痛得连手都在打颤,等回了莫府,他将所有人都指了出去,孤身躲在正屋里时,方才有一丝解放的快意。

解开束缚布料的地方连碰都不能碰,翘起红肿的两颗火|辣辣地疼,而且还在不断往下流液。莫惊春实在无法,只能泡在热水里不出来,整个人如同雨打浮萍般颓废,看着清透与奶白混淆的热水,想将自己就这么淹死。

精怪慢吞吞地出现显示存在感。

【倒计时:39日】

还有三十九天。

莫惊春整个人泡进水里。

居然还有三十九日!

再有一日都难捱,如果真憋出病来,难道他还要去找大夫不成!

凤鸾殿。

“你可知道这对你并非坏事?”

永宁帝悠悠地说道。

两人又在下棋。

只是这一回下的不是象棋,而是围棋。

皇后娘娘坐在不远处,正就着光在看话本,闻言看向那对天家父子。极难得的时候,他们倒也会聚在一处,只是甚少碰上有闲心又有空的时候。

公冶启的棋面正好,笑吟吟地说道:“父皇,我知你是想让我多些助益,可难不成我没有这些人,就做不到我想要做的事情吗?”

永宁帝:“胡闹。”

只是他虽然这么呵责太子,可语气不疾不徐,压根不像是在骂人。

果不其然,太子就是个顺杆爬的泼猴,将棋子丢到边去,“那我可与父皇说好了,切莫给我指婚了。别我回头刚走,你这旨意下来,我可是不依的。”他这半真半假的埋怨,让永宁帝不得不抬手捏了捏眉心。

然后一巴掌甩在公冶启的背上。

“臭小子,每次看到自己要输了就跑!”

再有三步,这棋局怕是要立刻翻转局面。

公冶启严肃正经地说道:“父皇,这说明您儿子很是机敏,提前感知了危险!”

永宁帝抬脚就要踹,公冶启笑嘻嘻地跑了,领走前还扯了皇后的话本,说是要借去看,明日再来还,把这夫妻气得够呛。

皇后瞥了眼永宁帝,慢悠悠地说道:“别板着张脸了,你又不生气,给太子都看透了。”

永宁帝看着这盘被太子胡搅蛮缠弄乱了的棋面,若有所思地说道:“今儿这主意,是谁同他出的?”

太子年幼聪慧,小时候就折腾得他们要命,但是随着年龄增长,已经少有这般痴缠放松的时候。永宁帝自然喜欢太子行事张弛有度,可偶尔来上这么一回,这心里倒也真是美滋滋。

就像是真的回到从前的时候。

“罢了,若他真是不愿,就随他去吧。”

永宁帝大手一挥,却是有了决断。

皇后嗔怒,“你们父子商量得倒是美,我可是看了好些天才选出来几个好好的姑娘。”

永宁帝起身拥住皇后,笑着说道:“太子妃既有了身孕,便是足够。既然启儿如此自信,梓潼又何必阻他?”

皇后叹息,“也不知他那矜傲的性子究竟随了谁?”她一边说着,一边斜睨永宁帝,直将帝王看得背过身去,只作不知。

伴随着任务三的完成,莫惊春告了假。

倒不是他为了身上的点滴事情拖延了翰林院的进度,而是冬日严寒,莫老夫人不小心在台阶上摔了一跤,老人家骨脆体弱,那医者是连着数日住在莫府上,才将老太太给救了回来,而小侄儿莫沅泽惊吓过度,也高烧不休。

徐素梅照顾两个病人,实在是看顾不来,尤其是老太太。

莫惊春便是为了老太太告了假。

这一告假,就错过了翰林院编纂的典籍被永宁帝大加褒扬赏赐的事情,就连东宫太傅的事宜也一并请了假。

莫惊春一连在府上待了半月,如此就到了年末。

老夫人的身体不好,小侄儿大病初愈,于是莫府今年春日并未大办,只是一家人吃了个饭就过去了。春假结束,莫惊春本要再请几日假,却被老夫人撵着去上值,说是自己已经无忧切不能再胡来。

莫惊春哭笑不得,见老夫人气色尚好,也便随了她。

如此,那所谓产|乳的处罚,就只剩下半月。

莫惊春心中稍安,在翰林院待了两日,才缓悠悠去劝学殿上值。

他去的时辰早了些,劝学殿只几个洒扫內侍。他将一并授课事宜检查完毕,见还不到时间,就去偏殿寻书。来东宫教书也有一个好处,虽然翰林院典籍不少,可有些精品的书却只有在宫闱内才能看到,这两年来,莫惊春也借着这个便宜看了不少难得珍贵的孤品。

他这人旁的都好,唯独一个坏毛病,看书时容易入神。

所以等宫人找来时,莫惊春正站在梯上看书看得沉醉,得是宫人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他捂着额想起来正事,实在是尴尬至极。

看了一半的书籍交给宫人,莫惊春正要从书架下来,身后幽幽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原来夫子这么喜好读书,怨不得在翰林院里泡了那般久。”

声音突兀从后面传来,莫惊春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没踩稳,人便摔落下来。

原本也不是大事,毕竟莫惊春也是习武过,倒也不会受伤。可太子人既已经到他身后,自然伸手去拦,这冲撞的力道之大,以至于太子箍住莫惊春的时候,后脑撞在对面的书架上,疼得他脸色发黑。

那声闷哼实在是响,不管是公冶启还是莫惊春都听得清清楚楚。

莫惊春本该立刻去查看太子的情况,或是说上几句歉意的话,可眼下他却是一动都不敢动。

太子许是那一撞,正在忍痛,箍人的力道就发紧。

可他的胳膊,却生生横在莫惊春的胸|前,那一缩紧,勒得莫惊春差点没吐出来。

疼,实在是太疼。

而且紧箍的力道挤压到胸膛,仿佛按压一般,登时将清晨出门刚清理完的地方又按住。那地方的皮肉好像有了记忆,重复数十日的挤压让其误以为是平时的作业,哪怕莫惊春咬牙在忍,却还是顺从着往日的习惯缓缓流出。

公冶启一愣,掌心好像……

他还没琢磨出那是什么,但见怀里的人蓦然爆发一股力量将胳膊睁开,莫惊春就跟只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鼻尖仿佛嗅到一股古怪而又熟悉的香味,太子站直了身,看着那踉跄的背影远去。

半晌,他闻了闻指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