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遇点头,声音里满是天真,“一辈子,到死。”

人这一辈子有多长,下一秒的事情,谁又能知道。

杜遇说一辈子不过是从芳妈那听来的,口气里说来像是好玩却是真心真意的,只不过他的想法太简单了,就只是想着和江生永远在一起,好像说出来,真就能成了。

江生不比杜遇,他心思沉稳,从不把什么“一辈子”“永远”,这些不切实际的词儿放在嘴边。

但这词儿给杜遇说来,却是真心的暖他心窝。

人有时候简单些,未尝不是好事。

他向来沉默少言,不喜欢说些花里胡哨的话,可既然认了杜遇,那就是一辈子了。

江生把挂钩上的西服脱下来,一边给杜遇套一边说,“这话也是芳妈教你的?死,这个字不好讲的,明白吗阿遇?”

杜遇伸着胳膊,套进袖子里,重复着念江生的话,“不好讲……”

“嗯,以后不许讲了。”

这是过去祖辈们传下来的老思想,忌讳字,不许提“死”,好像说出来真就立马要应验了似的,都得用别得词儿替,要不说,“走了”,“去了”,“没了”,但就是不给提“死”字。

江生小时候他爷爷也跟他讲过,说人活着的时候不能讲忌讳字,说多了,那地下的人当你念他,就要来锁你了。

他原来不兴那一套,那时候甚至觉得可笑,难道说出来就要死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只觉得过去的人思想实在封建老固。

但对上了杜遇,就忽然明白了。

想阻拦住一切能威胁到他生命的事,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多多少少信了点他爷爷的话。

这或许算是一个人中国人与生俱来的潜在思想,自以为不信鬼不信佛,其实临到了头的时候,一切办法使劲了,只能去拜佛,期盼着这世上真的有佛能保佑自己。

两个人的身材修长,这种身形,穿西服由能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