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年他6岁,那时候他爹妈忙,住一个院子里的一小胖子仗着他没人管,老爱集合别的小朋友孤立他,欺负他;有一次更是往他干净的小鞋子里灌水泥,再让他穿上。

人们常说童言无忌,但不能否认;有时候就是因为天真无知,没有分寸所以才更可怕。

到了现在,祁清其实已经记不太清,当时他是怎么脱下那双灌了水泥的鞋了。

只记得,他爸捧着他的脚,一点一点的用锉刀把凝固的水泥敲下来,敲了整整一夜。

那一晚,灯光很晃人,门口蛐蛐儿的叫声尖细、响亮,扰的田野里的青蛙一夜不眠。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他那个一向憨憨的老爸在他面前红了眼,流了泪;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爸拿着把菜刀,动了怒、发了火。

更是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懦弱是最没用的东西。

他是患了病,可是这不代表他就是个孬种。

祁清强忍着不适,撸起了袖子。

“怎么,你想打我?”刘老拐双手一插腰,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

“你来啊,这么多人在这,就让大家看看,你们店是怎么仗势欺人的。”

祁清没有说话,撸起了另一个袖子。

他身高虽不到180,但对于只到他胸前的中年男人来说已经是高不可攀了。

刘老拐见他动真格了有点发憷,不过想想有人证物证又挺直了腰板。

“…我怕你不成。”

刘老拐越发的嚣张,抡起一旁饮品柜的饮料,就想砸。

“…哎呀…什么东西…”刘老拐摸了摸后脑勺,徒然的疼痛疼的他龇牙咧嘴。

他低下头,恶狠狠的瞪着地上咕噜噜打旋的鸡蛋模型,一脚踢开。

“谁?”

“滚出来。”

鸡蛋模型是店里用来装饰的,很迷你,只比鹌鹑蛋大一点;里头是实心的,弹在脑瓜子上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