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静得可怕,没人抬头,也没有人敢说话,只能隔着门听见别的班级的早读声。

冯周额上渗出一层冷汗,心跳得很快,像在敲着夺命的鼓点。他把颤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有些痉挛。

他也只是个偶尔想反抗一下强权的普通人,暂时没有溺死在洪流之中的觉悟。

五分钟对于他们是煎熬的,可确实只在一瞬之间过去。于主任抬手看了眼表,毫不留情道:“五分钟到,还是没人说是吗?那课都不用上了,全跟我去教导处等家长来接你们。”

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大家好像约好了一样,心照不宣地选择屏蔽这一切。

他们没办法牺牲自己站出来把没做过的事揽在头上,但也深知不能让那个为他们共同利益抱薪开道的人冻死在风雪里。

于主任看着二班学生软抵抗的态度愈发生气,直接伸手抓住第一排一个女生的胳膊,隔着桌子就把她往外拉。她的指甲本来就尖,一使劲直接抠到了女生的肉里。女生的膝盖和肚子直接撞在桌子上,痛得她弯下腰。德育主任看不下去,想上前圆场,但哪想到于主任铁了心要治这帮学生,毫不留情地狠狠掰扯着女生的胳膊:“不是挺犟吗?不是不说吗?那就都滚。”

撞击声和女生痛楚的低吟声不断刺激着冯周的耳膜,他觉得自己就像被惩罚着去推动巨石的西西弗斯,用尽力气把眼前的障碍扫清后发现原来世界还是一样的烂,没有因为自己的付出存在丝毫的改变。

真是有够讽刺的。

冯周攥紧了拳头,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上下牙床互相打架的“咯吱”声。他鼓起勇气“腾”地站了起来,惹得全班人纷纷转头看向他。

冯周站是站起来了,可他长了下嘴,却觉得喉咙里干涩无比,声音小得很,像说给自己听的一样。就在他干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身前响起:“老师,放过那个同学吧,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