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呼啸着及时赶来,红蓝交错的灯塞满了整个小巷。路小南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倏地松了,靠着墙瘫软地跪坐在地上。

黎国豪和唐谦脸上都挂了彩。一个嘴被牙磕破皮了,另一个额头上划了个口子。路小南被邰枚藏在一处凹进去的墙侧,才能躲开这群流氓报警,而邰枚脚卡在两块砖之间,好不容易才拔了出来。

反观伤得最重的是虞少淳和冯周,一个额角上磕了个大包,另一个被拉起来后站都站不住。衣服上全是灰和土,与伤口流出的血黏连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吓人。

几个人被分别塞上了两辆警车,直接送往离得最近的医院。

虞少淳上车后稍微缓过来一些,后知后觉自己正靠着冯周的肩,于是心安理得地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点。

他刚动了一下,冯周立刻问道:“伤要不要紧?”

“我”

虞少淳戏瘾上来,刚想逗他,抬头却撞入那双隐在暗处的眸中。

他从来没在冯周脸上看见过除了“淡漠”和“笑”以外的神情,就好像游离在三界红尘之外的神明,永远不会有太多属于人类的情感。

可偏偏冬夜晦明不清的光影却清晰地在他眉眼间勾勒出了也许是“心疼”或者“担心”的神情。

虞少淳眨眨眼,那吉光片羽般的担忧又倏地隐去,回归了一片波澜不惊的淡漠。

神像莫名温柔的眉眼永远只会是人类一厢情愿的臆想吗?

这种感觉糟透了。

虞少淳忽然觉得鼻子发酸,有点委屈。刚刚还没怎么疼的淤青们似乎约好了一样,排山倒海的疼痛一齐在后背叫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