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拔高声调,唾沫星子乱飞:“臭不要脸的别想着分钱,要是卖房子我家钱一分也不能少,房子不留给亲生儿子留给你们不是扯淡吗?律师我都找好了,就等在楼下,咱要不要去法院聊?”

“我不要脸你要啊?”沙哑嗓子也不甘示弱,脸涨得通红,双颊上的肥肉直抖,额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你当时给大姐改了高考志愿怕老太太不供你家冯浩思上职高的事人家知道吗?人家知道了房子能松口给你吗?”

冯浩思似乎被戳了痛点,颤着手去拦李慧:“慧儿啊,别,别”

李慧看也没看他,一巴掌甩在冯浩思脸上:“唯唯诺诺的窝囊废,你像个男人吗?”

她接着伸长胳膊就要去挠沙哑嗓子的脸:“你贱不贱贱不贱?什么逼话都往外说?看老娘不撕烂你的贱嘴!”

沙哑嗓子女人长得五大三粗,分毫不让地去抓李慧垂在胸前的大金链子,在她脖子上挠出五道红印子。李慧发了疯一样尖叫起来,嘴里骂着不三不四的脏话,抬手就要抠对方的眼珠子。

五六个人七嘴八舌地吵着,惹得路过门口的人纷纷侧目。冯周看着他们或狰狞或贪婪的嘴脸,耳膜嗡鸣阵阵,好像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又每句话都听得明明白白,太阳穴里血管的血一股一股地跳着,似乎随时都能炸开。

外婆静静躺在一旁,爱了一辈子的子女们不是来看她的,而是来分家产的,担心她死了遗嘱没立,让房子落在其他兄弟姐妹手里。

她还没死,还在昏迷着,听不见身旁恶意的喧嚣,可冯周不知为何心里堵得发慌,恶心得想吐也吐不出来。

所有人都盼着外婆快点死,最好死前把遗嘱立好把房子卖了分给他们。可活着的时候没人关心她疼不疼,难不难受,没有人陪着的时候孤不孤单。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是刚开始就不孝的,大部分在出了事之后连装都不装,直接本性毕露,为了所谓“房子”和“遗产”在医院里就撕破脸皮。

他忽地抓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在柜子上狠狠一敲。玻璃杯应声而碎,碎片稀里哗啦地撒了一地。

几人被他镇住,不明所以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