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仓惶忽然之间消失了,似乎不在演讲,而是在一个平凡的下午如往常一样替老师纠正错误。

冯周没有在人群中看见虞少淳,但他相信虞少淳一定就在这里的某一个角落看着自己。

“和宇宙或时间相比,我们的生命何其渺小,”他最后说,“总有一天我们会像千千万万的先祖一样变成尘埃回到宇宙里,但知识与爱不会。生命不是永恒的,可知识与爱或许是。正因如此,我们被人所铭记,与时光一同不朽。”

他说完,在掌声中深深地向台下鞠了一躬。

没有心悸也没有慌张,冯周惊讶于自己心中的一片安宁。

或许自己真的变了。

我在慢慢变好,你看见了吗?

虞舅站在学校门口,看着虞少淳慢慢走来。

“不再道别一会儿了?”他问道,“还有点时间。”

虞少淳摇头:“再道别就没法走啦。”

他偷偷去看了冯周的演讲,但没告诉任何人。

到头来害怕分别的人居然变成了自己。

这个世界上所有带着牵挂的人,终究不会真正洒脱地离开。

汽车平稳地驶进晚高峰的车流里,与千千万万辆归家或外出的车混在一起,随着高架路上的灯光奔向远方。

虞少淳低头看手机,几人在班级群里谴责他的不告而别。一堆哭天喊地声中,唯有冯周的话最为简洁。

“注意安全。”

前方的路亮着红灯,一时半会儿不能再往前开。虞舅伸手打开车载收音机,女主持温柔的声音从其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