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零零碎碎的钞票塞在小猪肚子下面,有一块五块,也有十块二十块,厚厚一摞,不知道塞了多久。

张秋爽看着那把零钱,不知为何红了眼眶。

“这孩子啊,”她说,“真懂事。”

“妈妈,你为什么要哭啊?”陈驷问,“懂事不应该高兴吗?”

“心疼呗。”

张秋爽知道陈驷不明白为什么要“心疼”,又补充道:“以后你会懂的。”

陈驷不懂,但不妨碍他心安理得地做冯周的跟班。

他初中放学比冯周早半个小时,足够搭着公交车晃晃悠悠到冯周初中的门口,等他出来。

冯周上的初中据说是什么名校,陈驷靠在大门口左顾右盼,觉得确实有几分“名校”的样子。

窗明几净,金碧辉煌,如果没有冯周后面那几个把头发染成调色盘的小流氓就更好了。

为首的小流氓额前一缕发挑染成紫色,对着冯周喊:“孤儿孤儿,今天是不是你妈妈又不来接你?”

冯周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怪胎怪胎,”另一个小流氓又喊,“什么时候回你母星去?地球不适合你,快滚快滚!”

两人一唱一和,跟说相声似的。

陈驷听得别扭,刚想上去理论,却被冯周拉住了。

冯周面无表情地给他介绍:“那是我表弟。”

血缘关系上算是表弟,但两人一点都不像。

当年的陶瓷娃娃长大了,还是白白净净的一个人,鼻梁上架了副略显秀气的黑框眼镜,遮住小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