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戈站在门口, 没有擅自走进来。

办葬礼的这几天,他都待在这里陪着陶祈。因为年纪较陶祈更大, 处事成熟, 所以还帮着接待了来参加葬礼的宾客, 态度冷静又和蔼。比起沉浸在悲伤里的家人, 这种时候,确实是旁观者处理事情更恰当。

“我听妈说,发现爸昏迷的时候, 他就是倒在床边。”陶祈低声说。“太阳穴磕到床头柜的尖角了, 地上还有一只碎了的玻璃杯……他没有喊救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就这么过去算了。”

严戈没有说话。他不知道陶父是抱着怎样的心理,陶父所想过的一切,都已经随着骨灰长眠于地下了。

陶祈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 试图想象父亲每天待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的时候,往窗外看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

他发了一会儿呆,转身走到门口,声音闷闷地。

“你能抱抱我吗?”陶祈问。

他心里难受,想向最熟悉、最依赖的人寻求安慰。但是妈妈和妹妹跟他一样难受,他必须尽快调整过来,去安慰他们。

只有严戈,是让他觉得放松又安稳的人。他喜欢严戈,现在这种时候,能有严戈陪在身边,让他觉得心里温暖柔软。

陶祈在心里跟自己说:就这么一次。过后就不能再伤心了,要代替爸爸,照顾妈妈和妹妹。他们母子三人过得好,爸爸才能安心。

他站在严戈面前,眼神满是渴望和难过。

严戈看着他,没说什么,只张开手臂。

两人拥抱在一起,严戈抚摸陶祈的头发,一只手搁在他背上,嗓音低沉温和:“没事,我会陪着你的。”

陶祈两只手在他背后揽住,把头埋在严戈胸口,一言不发。

他心里有些惶然,但是这样被严戈抱在怀里,两人身体相拥,又突然觉得有些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