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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师好。”

没有人在意江惟的疯狂,正在这时,整个实验室的人朝着门口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声音,除了被喊到名字的江奕,无声地偏开了头。

江惟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了头顶,他缓慢而又僵硬地转过了头——

门边站着的,赫然是自己的父亲。

“这管药打的时候一定要慎之又慎,所以这个实验步骤我亲自来完成。”

江父戴上了白手套,从旁边的推车上拿出了一小根注射器,全程没有跟被按在医疗椅上已经心如死灰的儿子有一丝一毫的视线接触。

江惟则死死盯着那根装了几毫升淡绿色液体的注射器,直到前面的针管全然没入自己的手臂。

半小时后,他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软了,却又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一样,瘙痒难耐,痛苦不堪。

他哑着嗓子哀嚎,全身上下却使不出任何哪怕一丝力气,只能静静地忍受着这份“蜕变”。

为了更好的观察,他被从医疗椅上放了下来,蜷缩在地上,煎熬着发抖。

历时五小时零三分二十九秒,这份漫长的痛苦才终于结束。

在被眼泪和汗珠浸湿了的全部衣衫之内,在爬行撞墙的血流如注之下,他全身的骨头在药物的作用下反叛结束。

此时的江惟,宛如一摊血红的泥泞,已经再无法从身形上被看出曾经的一丝模样。

在那之后的半年内,他接受了各种这样、翻来覆去的体检。

大到全身扫描,小到探照眼球。

除了过于猛烈的疼痛还能刺激到他的神经之外,他时常就像一只乖巧的孤魂野鬼一样,静静地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地看着洁白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