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做那些折磨人的项目,只是吃一些医院开的药。自从房子拆迁后,黎琳心里想给黎秋更自由的空间,从来没有在新房住过。现在回到的家并不是以前那个破陋小院,环境虽好,却只让她觉得陌生。

黎秋为了维持生计还得上班,晏安还没到放暑假的时候,平时也要上学。于是大多数时候家里就只有黎琳一个人。

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恍然间回首,故人知己全散了个干净,天地间只剩自己一人。后辈们逐渐成长,嬉闹着走远,去书写下一个时代的历史。前辈们驻足凝望,却还是跨不过那道罅隙,留不住也回不去。

孤独地来,又孤独地去。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黎秋和晏安不在的时候,黎琳常常打开电视调到自己最喜欢的戏曲频道。她年轻的时候很喜欢唱,校庆那年还上去表演过。但其实只有黎琳知道,她最开始喜欢听戏的时候,只是因为某天不经意看见少年谢星宇坐在操场上用收音机听。

而这天电视里正放着昆曲,台上老艺人悠悠然开了嗓,唱道,“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黎琳轻轻一笑,跟着和了两句。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

黎琳并不知道,后来某天有人问谢星宇为什么忽然喜欢上了听戏,少年急急关掉收音机,露出腼腆的笑,并不作答。

那年谢星宇因为身高优势,作为替补队员在一旁等待上场。他对篮球并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在旁边等着。

有个队员喜欢上了隔壁班的女孩,于是每当她经过的时候都会挤破头炫技。他的球技并不算好,一不注意那颗球就飞了出去,马上要砸到路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