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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苔 声色犬马 885 字 3个月前

夜里八九点是陆谭惯常的上课时间,为他授课的老师面目和善,实际身份是心理医师。但现在陆谭伤了手腕,被特护用柔软的布条拴在床上,上不成课,人好像也被吓怕了,不再大喊大叫非要逃跑,而终日一动不动地侧躺,瞳孔涣散地对向窗外单调的景色。

陆孟进门,他脚上的布条刚被松结,人还是硬挺挺地躺着,胳膊高吊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具被捆束的玩偶,四肢大敞,身体和头颅摆成某种奇异歪扭的角度,脖子里勒出数道青筋。他斜在床沿,原本及膝的睡裤撩过了膝盖。

招走满房间的特护,赵特助跟着带门离开。临走前收到晏知山的一眼,他颔首了然,之后等在门边,脑海里集合所有结果仔细掂量,最终得出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陆孟带走陆谭,陆谭再见不着段争,总能断了他的念想,这样晏知山也能为自己留条后路。

转念又想起晏知山先前吩咐的兄弟鉴定,赵特助表面附和,其实不以为然,心想总不可能那麽荒唐,陆谭头一遭来津市,大街上迎面撞见一个人就是他同胞兄弟,这话大概谁听了都要发笑。

须臾,屋里传来动静,随即隔间门被拉开,晏知山率先露面,屋里陆谭呆呆地坐上轮椅,陆孟正为他往腿上盖一层薄毯。

果然,晏知山做了选择。

到底是陆谭的亲生父亲,他再胆大妄为也得为他留个面子。

这时酒店偏门已经备好了车,专程送他们去机场。陆孟在侍者帮助下将陆谭放进汽车后座。刚要松手,原本两眼发直的陆谭猛地握住他,嘴唇张张合合的,似乎想说些什麽。

陆孟却没工夫细听,晏知山在背后请他上一边多聊两句:“您不想多留,我也不勉强。司机会送您和陆谭上机场,票我差人定好了,时间很宽裕。”

打心底里不愿承这位小辈的情,无奈陆孟归心似箭,杨蕴秀今天也拨了好多通电话询问陆谭近况,因此就算百般不情愿,他也只能收下。

晏知山见此笑意更深:“这段时间是我做事欠妥,没让陆谭多和你们联系,等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