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曾经,他把父亲当成神一样崇拜,希望他能渡自己脱离苦海,但是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了。

“陆桑北,就算你告诉我你不知道我的存在,你不知道妈妈的病,那些也全都不重要了,你懂吗?”

“跟你在一起,只是想利用你,拆散你们这一家,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工具,所有东西都是我装的,演的,骗你的,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男人,更何况你又老又闷,每次跟你亲热,我都嫌弃的要死,回去都要洗好几遍澡,甚至会生理性想吐,你知道吗?”

这一瞬间,陆桑北错愕地看着他,他不敢相信那是小乖嘴里说出的话,尖锐,刺耳,让他无地自容,男人想给他披外套的手悬在半空中,一动动不了,他被狠狠伤到了。

一阵沁凉的穿堂风吹过,他讪讪收回手,明明面对的是自己的儿子,面对他最喜欢的人,可他竟然有些自惭形秽,潜意识里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陷入了一种耳根发烫、头皮发麻的难堪情绪之中。

陆桑北想起了自己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他作为新人,在领导面前的那种局促,那时候的领导热络地和每个人握手,他以为也有自己的一份,伸出手的时候,领导扭过身去交代别人工作,陆桑北顿时被一种突如其来的羞耻感淹没。

这种感觉他有很多年没体会过了,自从他连连升任、身居高位,他成了众人吹捧恭维的对象,没人再给他难堪,没人敢忽视他的存在,然而,就在刚刚,那种令人想死的尴尬又回来了。

几个穿球服的年轻男孩远远地过来,他们单手转着篮球,似乎是林增月的朋友,吊儿郎当地喊他:“小月!晚上滑板公园去么!”

林增月没回答,他们走近了才注意到对面有一个大叔,一个男生直接来搭他的肩膀,好奇道:“小月,这大叔谁啊?”

林增月慢吞吞道:“我……”

陆桑北却突然出声:“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我只是问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