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戾的脸依旧是干净俊美的,他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塑。

他身上穿的是第一天离开宿舍时的衣服,却不像回来时那么干净,处处都是斑驳的血液。血液已经干涸,变成了褐色的,倒有些像是绘制在衣服上的盛开的花。

露出衣服的部分,不少地方被黑色的线细密地缝合着,似乎是碎裂成很多块之后的,再寻了手艺精湛的入殓师把尸块缝合在一起。

那些黑色的线,蔓延至天花板中,把段戾如同木偶一般的牢牢吊在了天花板和床帘缝隙之中。

本来应该是洁白的天花板,此刻也开满了大朵大朵暗红色的花,那是段戾的鲜血开出的死亡之花。

很美。

祁无过在这种强烈美感的冲击下,沉默着。

所以段戾才会说一直在看着他,所以晚上才会有水滴声,所以祁无过才没在宿舍里找到段戾的踪迹。

段戾的睫毛微微动了动,随后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依旧是黑白分明,如同一块不化的寒冰。

“你找到我了。”

段戾开口了。

祁无过就这么躺着,没有动没有回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倒是没什么恐惧情绪,不说话纯粹是被这种诡异的美感而震撼。祁无过心中像是有什么汹涌而出,他迫不及待地想为段戾画一幅画。

“你这么聪明,作为奖励……”

段戾身上缠绕的细密黑线慢慢伸长,把他从天花板上放了下来。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段戾的脸距离祁无过只有十几公分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