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凹陷下去的地方形成了一片浅水湾,恰好现在是夏季,经常会有粉色的水母飘过来。你知道粉色水母吗,就是那种一到晚上就会发光的,像是人类的河灯祭一样,很漂亮的。”

卡尔森在看着黛西的时候,眸子里亮晶晶的。

“听起来和伊尔达斯的花灯草差不多欸。”黛西想了想,不就是会不会在水里游动的区别吗?

“不一样,比花灯草漂亮一百倍都不止!”卡尔森心情非常激动,他整张脸渐渐地染上红色,声音变得磕磕巴巴的。“那个……过几天会有游灯节,就是在浅水湾旁边的海滩上举行的,那是月之湾最美的节日……你一定要、要来看啊……”

他声音越来越小,在话音落下之后,整个人一转身,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黛西:“……”

不过还没等黛西有什么想法,卡尔森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样。他气喘吁吁地停在黛西面前,焦急地补充了一句:“不可以带天神大人来!”

然后卡尔森小少主就又一次逃走了。

黛西:“……”

为什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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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度过的这几天里,黛西总觉得自己精神状态比从前好了很多,睡眠时间比起从前也稍稍短一点了。也许是因为有人陪她聊天了,那些多到无处安置的话语虽然还是不能倾诉,但至少这种有着朋友陪伴的感觉是很好的,让她好像回到了从前在路易斯,有蒂娜和夏洛特陪伴的生活。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

那个银发的男人,每天都保持着一副“别靠近我”的清清冷冷的样子,和以前一点都没变。只不过他现在经常是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前,拿着药钵将那些稀奇古怪的药草捣成汁,然后又面色不改地把杯子递到黛西手里,看着她把药喝下去。

黛西每到吃药时间就会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恨不得扒住船舷跳海,就怕呛过水以后又被清捞回来,白白地受折磨。

这玩意儿到底有多难喝?

谁喝谁知道。

问题是只有她自己在喝,没有人陪她,所以也没有人懂她——没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与她共痛的。

眼下他又倒腾出来一杯药,大概是亲自上手次数多了,捣药捣得越来越熟练,杯子里的药液颜色也一次比一次深,每一杯都会比之前更加浓|稠。

清晃了晃杯子。

就看那浓|稠到摇晃时的状态该用“流动”而不是“晃动”来形容的遇到些微阻力的药液,黛西都会觉得毛骨悚然。她总觉得这个人是在尝试着给她投|毒,好趁早毒|死她一了百了,免得她以后又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