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室里,杨夜总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一直还没招到合适的接手人,杨夜秘书的活,还是高倾在带着李晓玉做。

高倾不在，这很正常，杨夜收到了她的信息，她昨晚跟着熬通宵，今天调休回去补觉了。总裁办公室是不能缺秘书的,高倾向来做事也靠谱,那么,如果她不在,肯定会把工作交接给李晓玉。

所以，李晓玉这会儿居然不在办公室，这件事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杨夜想了想,进办公系统看了一眼。

李晓玉那边请假、外出什么的，提的流程会直接到杨夜这里，因为她直接挂职在总裁下面。只不过平时杨夜不批这些东西，高倾有权利替他处理整个秘书团人力方面的日常管理工作。

这会儿进了办公系统,杨夜发现李晓玉提了一个外出流程,还处于未审批的状态。

流程是早上提的,时间是9点半到10点半。

结合顾良早上跟自己说过的话，杨夜的推测是，李晓玉正常9点来上班,看到顾良的邮件后,离开公司去办顾良让她帮忙办的事了。

心里有了数,杨夜给李晓玉发了条微信。“我上午去开发区那边开会，不在办公室。有紧急文件需要我审批的，直接微信我。”

发完微信，杨夜就把办公室门关严实了。

打电话给安保和前台，杨夜让他们把前台、以及总裁办公室的实时监控全部接到自己的电脑上。如此，再处理了一会儿日常工作，到10点20左右，杨夜就开始盯着监控了。

李晓玉果然很快出现在画面中，透过监控，能很清楚地看到她拎着两个大袋子靠近前台。

她进电梯后，杨夜把前台附近的监控关了，只点开外面办公室的监控看。5分钟后，画面显示，李晓玉出现在了杨夜外面的秘书办公室。

左右望了望，似乎确认没人，李晓玉把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拍了个照发给了某个人，似乎在做确认。

杨夜就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出，把李晓玉抓了个正着。

李晓玉被杨夜吓了一大跳，黑色长裙、微卷的黑色长假发，就不小心从手上落下去，摊在了办公桌上。

杨夜打量一下那些东西，看向她。“这些是……”

“嗯……我的。嗯对，都是我的。”李晓玉道。

“你去买的？买给自己的？”杨夜问。

李晓玉只得往自己身上揽。“是。”

“哦。”杨夜双手往办公桌上一撑，压迫感十足地看向李晓玉，“知道公司的‘外出’流程是干嘛用的吗？《员工手册》背来听听？”

李晓玉：“嗯……工作时间不能随意离开办公区，无故外出超过一个小时，算作旷工……这个是通过员工的门禁卡监控的。”

“但很多员工要出门谈判、考察之类的，就得提‘外出’流程，免得不小心被算作旷工。”

杨夜眯眼：“背的不错。只是，你外出流程里填的理由是‘外出谈判’，我想问，你去谈判啥了？你是去谈判，还是去给你自己买衣服？”

大总裁什么时候审批起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了？

李晓玉欲哭无泪。“我……我不是……我没有。”

杨夜：“那你说实话，你干嘛去了？”

“我……”

“工作时间出去逛商场买衣服？扣你工资哦。”

“你……你扣吧。”李晓玉豁出去了，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啧，这丫头……

杨夜问她：“是不是顾良叫你买的？他是你上司，你也不能什么都听他的啊。我是你上司的上司，给我交代清楚了。”

“可他不让我说啊。”李晓玉委实忧愁。

并且她觉得此情此景有种迷之既视感，好像她曾经遭遇过类似的两难局面似的。

杨夜盯着李晓玉半晌，改了策略。“昨晚网上的事儿你知道了吗？顾良还给你说什么了？他昨晚见过什么人？”

李晓玉忽然想到什么，打量杨夜一眼，面露些许不满，一副“你对不起顾总”的表情。

杨夜赶紧道：“那都是假的啊，别瞎信。快告诉我。万一凉凉想不开怎么办？我们这新婚燕尔的，不能让阶级敌人破坏！”

李晓玉想了想，道：“我只知道，他让我盯着黄总，催他赶紧把通稿交给我。”

“通稿？”杨夜蹙眉思忖片刻，“联系下黄总，叫他过来见我！”

-

20分钟后，黄总在李晓玉的带领下，走进杨夜办公室的门。

杨夜在沙发上等他。

茶几上放着咖啡，甚至还有一些甜点。

黄总唤了声“杨总好”之后，看见杨夜转过来，面上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黄总心里有点慌，杨夜只道：“进来坐。聊一聊。”

走过去坐下，黄总看见咖啡旁边还摊着一个项目书。

杨夜抬手指了指。“看看这个项目。”

杨总这出的是什么牌？什么意思？

黄总狐疑不定，还是拿起项目书看了看，打开第一页，上面写着——“西洪村大型农家乐项目。”

“这……”黄总有点懵。

杨夜微笑。“一百公里外的农家乐项目。这不是一般农家乐，挺高级的，好几百亩地呢。现在很多人大城市住惯了，加化肥的东西也吃惯了，都想去郊区拿块地种种菜什么的。这个项目可以满足他们。”

“项目面向收入水平比较高的人群。他们可以去这里认领土地，付‘租金’即可。当然了，他们肯定没时间真的来种地，平时需要有人帮他们打理土地，等他们周末过去，也需要工作人员陪着他们打打高尔夫，骑骑马什么的。采草莓、采葡萄，也在其中。”

“杨总的意思是——”黄总额头滴下一滴汗。

“想被调去种地吗？”杨夜微笑着问。

-

10分钟后，黄总什么都交代了。

然后他发现，杨夜确实生气了。

杨夜一直沉着脸不说话，装笑都装不下去了，来回在办公室走了好几圈，最后才似乎勉强压抑着没有爆发，只是望向了黄总。

黄总立马站起来。“那个杨总……”

“什么都别说了。我看种地很适合你。”杨夜怒道，“影视公司刚成立，是不是很辛苦啊？熬夜多了脑子不好使了吧？去种地吧，日出而作那种，那里树多湖多，你去，去多吸吸氧，好好清醒一下。对了，马上中午了，在这儿吃饭吧，我给你多点些猪脑，让你好好补补脑子！”

黄总忙不迭解释：“……我那不是和顾总商量了……你们这不是一家嘛……”

杨夜回到办公桌前，狠狠拍了下桌子，气得把领带都解来扔了。然后他坐下，盯向黄总。

“我联系过昨晚酒店那边了，说监控拍得很清楚，就是那个王什么鬼的突然凑过来，我马上就推开他了。你把这段视频直接公布出去。”

黄总艰难地说：“我这不考虑票房吗？你这一公布真相，肯定对王轩有影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