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强看他半晌没有表态,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便知他心思,试探道:“你要是不想在天湖做,那晏嘉禾那边呢?”
池间陡然听见这个名字,心下一凛。
在他刻意的遗忘下,他几乎已经不记得那栋价值高昂的别墅,和那个捏着半支烟的清冷少女了。
陈少强见他沉默不语,便知道他们之间确实有点事,顿时不敢多事,“你要是需要钱,可以跟她开口,慢说四万,就是四十万,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
池间失魂落魄地走出天湖,脑里还回荡着陈少强的这句话。在瞬间的犹豫过后,他只能下定了决心。
如果注定要去卖,只卖给一个人,或许会比卖给很多人更好。
一路坐着公交车到宝泉山下,池间下了车,慢慢徒步走上山。
上次他路过这里,并未看过风景,此时慢慢行来,不管愿与不愿,到底还是触景生情。
夜已深了,盘山道的两旁,每隔十几米有个昏黄的落地灯柱,堪堪只能照亮脚下的路。后面的树林在白天或许郁郁葱葱,可此时少光,剪影幽暗扭曲曈曈。
大概是晏嘉禾不愿意让外人知晓,这其貌不扬的小山顶,还有一片别墅区。
池间伸出冻到发红的双手,往上呵了呵气,拉紧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将帽子扣上系好。
衣服已经很旧了,多次洗涤填充绒都掉了不少,保暖的效果大打折扣,可是他只有这一件,还是爸爸留下来的。
他初中的时候长得快,羽绒服穿到露胳膊露腿,妈妈才舍得把压箱底的这件拿出来,陡一穿上反倒大了不少。可是穿了几年到现在,又有些显小了。
池间笑了笑,若是自己再长高,妈妈可拿不出来另一件了。
想到妈妈,池间又缓缓收起了微笑,他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走到了这条盘山大道上,妈妈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怪他呢?
他不愿意想,脚下却不能停止地朝前走。
别怪我,妈妈,池间在心里默默地说着,我已经把所有的正道都走遍了。
只剩这一条路,就算拿他的人生作祭,还要全看晏嘉禾收不收。
他刚刚走到山麓,空气开始发沉,北风凛冽呼啸,寒冷的燕京下起了新年的第一场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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