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二更

你别玩不起 萌尔 3161 字 2022-09-07

白清卿终于受不了,把孩子安顿好,托给之前那个带着女儿的女人照顾。又抱着孩子默默哭了之后抹干眼泪走了,她微笑着跟小傅寒时说,“妈妈出去散散步,一会儿就回来,你在家乖乖的。”

可她晚上去河边散步的时候,从桥上一跃而下。

那时候傅寒时还小,童年给他留下深刻的刻痕。

他只记得,娱乐圈不好,一味顺从妥协也不好。

娱乐圈不是个好地方,对伴侣一味地顺从妥协也得不到好下场。

所以在安锦提出要拍电影时,他血流逆涌,他觉得自己已经忘却黑暗如泥沼的过去,一下子全扑过来呼在他脸上让他无法呼吸。

白清卿妥协之后有好下场吗?

没有。

他逼着安锦放弃。

安锦不肯,最后两个人彻底闹翻。

所以那日他紧攥着拳头看她被萧致远拖走,却没有第一时间冲过去。

他脑袋嗡嗡地响,只想着,不能顺从她,想想白清卿。

他还想,安锦你看看,这就是那个圈子里的人。

肮脏,跋扈。

可当他看到她惊恐绝望的泪水时,又扛不住,几秒钟天人交战之后他最终妥协,可惜抬步去追她时,正碰到从楼梯下来上菜的小哥,两个人撞到一起热汤溅落。等他站起身追过去时,已经晚了。

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说起这件事。

傅寒时被挡住没有追到她。

那时他站在街边,望着无尽的夜色,突然胸内郁气激涌,那时他觉得这大概就是天意。

他觉得这就是天意。

他想不如顺从,不然像白清卿那样挣扎几年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好吗?

哦,好像也不是尸骨无存。

那时晚上别墅里欢声□□,闹得他睡不着,他出去找妈妈。

小小的傅寒时握着大手电筒在家附近漫无目的的游荡,最终走累了靠在妈妈喜欢带他休息的桥边休息。转身时,看到下面好像有东西。

昏黄的路灯,他两只小手紧握着手电筒,鼓足勇气从照下去。

那条河河水已经干了,是满是尖锐砾石的河床,还有他头破血流,已经把头摔烂掉的母亲。

他不知道她怎么能下决心跳下去,不疼吗?

他还想不通,妈妈怎么不要他了。

他没有那个男人重要吗?

即使他才四岁多,但是复杂的家庭环境让他极早成熟起来。

那一夜他孤零零站在河边,秋风萧瑟,可真冷啊。在他记忆里刻下极深刻的一刀。

也是秋天,也是娱乐圈,也是对方坚持不肯妥协。

后来冷静下来之后,在安锦已经对他彻底绝望之后,他在每个睡不着的深夜望着高悬的孤月才琢磨明白,他之前……好像不对。

在郁清河说尊重和真诚之后他才猛然醒悟。

安锦和傅正,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终归是他被一叶障目了。

故事不长,一会儿就说完了。

安锦听完久久不语,翻身趴在他怀里仰头望着他,眼里水盈盈的。

怪不得傅焰说他能理解傅寒时。

语言是苍白无力的,安锦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抬手抱住他的脖颈轻轻亲了一下。

“我不会那样的。”

她小声承诺,“你一个人我都应付不来,我不会乱来的。”

她趴在自己身上,有种踏实的沉重感,傅寒时紧紧环住她。

“嗯。”

“我知道。”

他想了想继续在她耳边低声说,“所以我后来很支持你。”

“你怎么想通的呢?”安锦有点好奇。

怎么想通的啊?

他目光虚散,眼前突然晃过小时那个血腥残忍的画面,温热的小手推了推他,傅寒时回神垂眸回答,“因为你觉得快乐。”

她原本的家庭令她不快乐,他们的小家庭也让她失望痛苦。

但是她开始写剧本,拍电影之后,好像真的很快乐。连脚步都比之前轻盈。

他那时紧绷地想,如果当初,他妈妈能有一丁点觉得快乐的时光,大概就不会走到那条死胡同里。

他不想让安锦走向那条路。

安锦昂一声,又趴回他的胸口上闭目养神。

回想傅寒时刚刚说的那些,安锦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梁以晴的晴,还有周晓筱的同音叠字,这么巧?

她厌恶地撇撇嘴,傅正好恶心,他是不是还自誉深情呢?

她把自己整个挪到他身上,正正好好趴在他颈窝那,把他搂得紧紧的,吸了吸鼻子。

“怎么了?”

安锦眼睛湿糯糯的,把睫毛都沾湿了,“我觉得你之前好可怜。”

她顿了顿感叹,“比我还可怜,我之前觉得自己够惨的啦。”

现在一看,小巫见大巫啊。

埋到他怀里来回直蹭脑袋,“我们真是两个小可怜凑到一起,可怜到家啦。”

本来低沉凝重的气氛被安锦一打岔,松散很多。

“我之前是不是太凶了?”

傅寒时听到这话扯唇温柔地笑了,“我倒觉得你凶得很好。”

如果当初白清卿能这样强悍,那就能护住自己,也能护住他了。

安锦捡着话跟他聊。

傅寒时一直顺着她聊,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挑起一个新话题。

“我们下次回怀城时去一下医院旁边的那间殡仪店吧。”

“?”

“我觉得谢衍可能没干过粗活,安得灯能用住吗,我们回去看看王叔吧?”

“……”,安锦咬咬牙,感受到有点不对劲儿,撑着他的胸膛直起身子虎视眈眈,“傅寒时,你怎么还吃老醋呢?”

傅寒时挑眉,自顾自地继续说,“还得带我去山上祭拜一下祖父祖母。”

安锦闻言嗯一声,又说,“那你可得提前做下心理准备,我上次去的时候说你可多坏话了。”

他身上的肌肉硌得慌,安锦一骨碌又从他身上滚下去重新枕着他肩膀继续说,“你要跟我去,晚上的时候估计得做噩梦,你之前对我那么凶,我祖父肯定会拎着铁锹去你梦里揍你的。”

“那你能保护我吗?”

“保护你?”安锦扬声不可置信,“我之前哭了多少眼泪你知不知道?我觉得你活该被揍!”

“你不是觉得要顺应天意吗?”她不满地直哼哼,“我觉得你这么英勇无畏,到梦里也应该这样顺应天意啊!”

狭小的公寓隔出来的二层卧室,比他们之前的别墅要小,也比别墅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