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打人

“本宫早就让你杀了她,你为什么不去做?”

“儿臣只是觉得她日后可能还会派上点用场……”

“照殷玄铮的性格,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有日后?”丽妃打断道:“瞻前顾后,舍不得这些蝇头小利,永远成不了大事。”

“儿臣受教了,以后一定谨遵母妃教诲。”

见殷景安这般放低姿态,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丽妃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只得又道:“尉迟策那里怎么样了,可有供出来什么?”

“现在他人已经落在了殷玄铮的手里,但是口风还算紧,没能说出什么来。”

“都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尉迟策这步棋算是废了,只是若是没了他,我们的计划也要受到阻碍。”

殷景安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低声道:“儿臣已经派人去接手了,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

丽妃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又道:“这件事别忘了让人告知南疆国主,若是我们贸然出面难免会惹上一身腥,还是尽早划清界限为好。”

“南疆……”殷景安沉默了半响,这才道:“南疆那边估计不会来管尉迟策了。”

丽妃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冷声道:“这次的事虽然闹的大,但幸好谢姝月人没出事,就算了为了南疆的名声,他们也得保下尉迟策。”

“但云州的探子来报,听说南疆三皇子尉迟朔眼下就在云州。”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丽妃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当初殷景安为了与尉迟策联手挑起两国战争,第一件事便是除掉主张议和的尉迟朔,两人先是派人在边境处共同伏击了尉迟朔,后来为了斩草除根,甚至四处追杀于他,直到见到了尉迟朔的尸身才肯罢休。

然而就在这么紧密的搜寻和追杀之下,还是让尉迟朔逃出生天,甚至还跟殷玄铮扯上了关系,这让丽妃如何能不恼怒。

多年来的准备都有可能因此而功亏一篑,丽妃的护甲深深扎入了掌心,微微的血腥味溢了出来。

“弃子,果然是留不得的……”

————

尉迟策有些急切地在牢房中不停踱着步子,距离他被殷玄铮关入大牢已经过了一整个日夜了。

在牢房中的时间简直是度日如年,如果不是听狱卒换班间的偶然提起,他甚至已经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殷玄铮派人将他关了进来,但却未曾对他动任何刑罚,可周围的牢房中关着的都是死刑犯,时不时便会传来阵阵的痛哭之声。

这种情况无疑使尉迟策更加焦灼,但殷景安的消息却一直都没有再传来,长久的等待一直折磨着他的心理防线。

直到急匆匆的狱卒跑过来,敲了敲牢房的栏杆,他的眼神才亮了起来。

“尉迟策是吧,有人要见你。”

狱卒自然不知道牢房中关着的人就是南疆五皇子,他们只知道这是上头交代一定要好好看住的人,除了一开始对其异国长相的好奇之外,别再了其他想法。

此时见他这般高兴,狱卒也并不奇怪,毕竟这大牢不是什么好地方,平时里也鲜少有人探视,偶尔来上一两次大多都是带来好消息的,可以免于一死。

尉迟策只当是殷景安派来的人,毕竟若是殷玄铮前来,外面这般滂沱大雨,他必然不会亲自前来,多半会将他直接带去州衙提审,详细记下呈堂证供,日后才好兴师问罪。

两个身披黑色披风的人慢吞吞地跟在狱卒的后面走了进来,直到停在了尉迟策的牢房前。

还未等尉迟策开始高兴,为首的一人便摘下了披风上的帽子,露出了那张他所熟悉无比的面容。

“怎么是你?!”

尉迟策脸色骤然僵住,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难以置信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尉迟朔坦然的接受着尉迟策诧异的目光,听到这话,反倒是一笑:“那倒是全托皇弟的福,让我侥幸逃过一劫。”

尉迟策瞳孔紧缩,嘴唇颤抖了半响,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他与殷景安一起伏击了尉迟朔之后,因为怕尉迟朔趁机逃到盛朝,多次对他进行追杀,直到最后殷景安的人在林州的一处悬崖处找到了一具尸身。

因为是从悬崖上摔下去的,所以整个尸体都血肉模糊,看不清原本的面容,但看其身形和身上的衣物都与尉迟朔极为相似。

听派出的杀手说确实也在林州城内发现了尉迟朔的踪迹,可能是因为急于逃跑,所以才坠下山崖。

两人便也没继续深究,只当做尉迟朔已经死亡,却不料尉迟朔早就借此金蝉脱壳,甚至于今天竟然又在这里与他见面。

巨大的无力感瞬间席卷了尉迟策,他颓唐的瘫坐在地上,望着尉迟朔那张平静的面容,苦笑道:“怎么,你今日也是前来跟我秋后算账的?”

“你想怎么做,是直接杀了我,还是打算对我用上一番酷刑,再把我了结?”

“那你可真是错怪我了。”

尉迟朔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似是在感慨他的天真,“我们现在是在盛朝境内,一切都要按照盛朝的律法来行事,我没有权利对你用刑,更没有权利杀你。”

尉迟策闻言却并不感到庆幸,他只是挑了挑眉,又冷笑了一声。

尉迟朔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们现在是在盛朝境内,尉迟朔确实没有权利处置他,但殷玄铮却有。

如果说放在之前,他的心中还有一点希望,虽然绑走盛朝的太子妃是大罪,但谢姝月并无大事,看在他是南疆皇子的份上,盛朝顾及两国之间的脸面,必然会把它交由南疆处理。

南疆国主人已年老,尉迟策坐上储君之位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南疆必会出面将他保下。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尉迟朔已经回来了,虽然他不是很想承认,但心中还是知道,这意味着储君的位置有了更优秀的选择,而他到最后只会沦为南疆的弃子。

尉迟策面无表情,又转而看向一只沉默寡言的另一个人,冷声道:“……不知这位又是?”

披着黑色披风又戴着帽子的人,面容被遮的严严实实的,只是看他的身量高挑,勉强能辨认出是一位男性。

而这人被尉迟策问到也没有回答,反倒是上前一步贴近了牢房的栏杆,在尉迟策和尉迟朔两人疑惑的眼神中,伸手便冲着尉迟策的脸上重重地挥了一拳。

尉迟策吃痛地倒在地上,嘴里猛然咳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地捂着破皮的嘴角站起身来。

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了那张冷淡的俊美面容,那双桃花眼正凌冽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尉迟策,像是在看一只让人厌恶的虫子。

“谢轻寒,你敢打我?!”

谢轻寒垂着眸子,眼神淡淡地扫了一眼失态的尉迟策,又向前站了一步,毫无诚意道:“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五皇子殿下。”

此话一出,别说是尉迟策,就连站在一旁看戏的尉迟朔都吓了一跳,神色古怪的看着谢轻寒,没有想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就老老实实道歉了。

毕竟现在尉迟策是阶下囚,更是绑走他妹妹的犯人,谢轻寒打尉迟策一拳,倒也是情有可原。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先给五皇子殿下解开牢房里的锁,再去搬三把椅子来,不然让五皇子殿下如何与故人叙旧呢。”

谢轻寒神色冷淡地对身后的狱卒吩咐道,狱卒听到这个要求也愣了一下,按照刺史大人的说法,牢中关着的这位是朝廷重犯万万不可,随意将牢门打开。

但今天来的是谢世子,也不知这是不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为首的狱卒沉默半响,这牢房内处处都有狱卒在巡逻,想来就是打开牢门也不妨事,总不会把人给放跑的,这般想着他还是主动拿出腰间的钥匙,顺从地将牢门给打开了。

而站在一旁的另一个狱卒也连忙又搬来了三把椅子,整整齐齐的放在牢房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