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雷少功说:“明天就好了。”彻骨的寒意涌上来,明天不会好,永远都不会好了。

这一天是腊月十四,城隍庙会开始的日子。张明殊想着要约素素去逛庙会,偏偏家里来了许多客人不能走开,几位表兄弟都拉他打牌,他只得坐下来陪他们。他心不在焉,只听大表兄问他:“听说你出钱赞助一个芭蕾舞团,是哪一个?”

他答:“云氏。”

大表兄却说:“云氏倒是有一个极出众的美人,不知你有没有见过?”他听了这话,不知为何耳廓热辣辣地发烫,支吾了一声问:“什么美人?那些跳芭蕾舞的女孩子,个个都是很美的。”大表兄说:“就是前几个月上演《梁祝》里的英台,啧,真是美,比起好些电影明星来都要出色。”

另一位四表兄就笑,“听听你这口气,简直是垂涎三尺,既然这样垂涎,为何不去追求她呢?”

大表兄摇着头说:“这事外人知道的不多,你们知道她是谁的女人?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去觊觎啊。”

张明殊问:“这位小姐是不是姓方?”一面说,一面放下牌,问:“五条你们要不要?”大表兄连忙说:“放下,清一色。”大家推倒了牌算番给钱,哗啦哗啦推着麻将牌,四表兄笑着说:“明殊今天手气背,赌场失意啊,说不准是为着情场得意。听你那口气,你和方小姐挺熟?”

张明殊还没有说话,大表兄却说:“我说的不是方小姐,我说的是姓任的一位小姐。”

张明殊听了这一句,直如晴天霹雳一样,手里码牌不由慢了一拍,停在那里。四表兄依旧嬉皮笑脸地,“你这样色胆包天的人都称不敢,我倒想知道这任小姐的来头。”

你是很好的人,只是我配不上你(3)

大表兄说:“我也是听我们家老爷子说的——听说是三公子的禁脔,谁敢去老虎嘴里夺食?”

四表兄问:“哪个三公子?难道是慕容三公子?”

大表兄说:“除了他还有谁?那任小姐确实生得美,可惜不爱笑,不然,一笑倾国也当真。”

他们两个讲得很热闹,不曾留神张明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