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仙人而言,只是“信手拨动、随意为之”吗?

或许确实如此,凡人艰难求之的东西,对仙人而言却易如反掌。凡间百年,对仙人也只是弹指一挥,连容貌都不曾有分毫改变。

三年、三百年,大抵于那人都没有什么区别。

既如此,那他只求凡尘百年,并不过分吧?

卫尘起注视着自己的手,做了个虚虚抓握的姿势。

既然已经留下了三年,那多留一点时日也无妨吧?左右对那人来说,不过是一梦的光景。

方暇被卫尘起叫进宫来商量登基的事时,还是懵逼的。

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觉得这事儿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就算如此,在被问到“合不合适”的时候,方暇还是连忙遮掩住自己的茫然表情、连连点头:作为一个优秀的打工人,对于“老板究竟是在真的问你意见、还只是意思意思象征性的问一句”这种事还是要有一个基础判断的,前者要是随口答应会被认为没有能力,而后者要是瞎瘠薄一通分析,就算说的再有道理、也是没有眼色。

而今天这情况,明显是后者啊!

毕竟就政治素养和局势分析能力而言,要从这佑安城里挑出个比他能耐的人来可真是太容易了,而眼前的人正是其中最顶尖的那位。

老板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问他这个外行,真以为是征求意见那才是傻子。

方暇稍微转了一下念头,就想明白了。

自古登基这种事哪有想当皇帝的自己提出来的,那都是下属拥立、三推四请,被逼无奈、被迫上位……虽然谁都明白这是政治作秀,但是大家都是未来要被写到史书上的、是要脸面的人,这种秀还是要做的。

所以傲天这是在提前通气?

想通这一点,方暇答应得越发痛快了。

就是没想到这气儿通完了,后面居然还有他的事儿。

方暇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惊愕:“国师?!”

卫尘起点头,语气平静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先生可愿为尘起的国师。”

不是大邺的国师,而是他的。

方暇没听出那话中微妙的区别。

他只是觉得、自己这官升的是不是有点快?

方暇又想了半天“国师”是个什么官职,很快琢磨过来,这就是个听着好听、其实什么也不能管的荣誉称号。

但是这无缘无故的,为什么呀?

方暇这么想着,也就问出来了。

卫尘起抬头看了过去,发现对方脸上虽是迷惑,却并未一口断然拒绝。

他眸色稍深了深,又半垂了眼遮去眼底那些思绪、缓声解释:“如今虽然北方平定,但是天下初平、人心不稳。”

“姚进旧部名义上称臣投降、但仍旧在息州盘踞、俟时机再起叛乱之心不止。”

“施裕安在沅雒二州施以仁政,如今虽已战败身亡,两州百姓感念其恩德、心有旧主,若有人借施裕安之名再起叛乱,二州百姓恐响应者云。”

“……”

“北羌虽暂且退兵、但难保不会扶持出第二个湛玉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