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寒门22

虽然是纳着闷儿,但方暇还是提出了邀请“要是没别的事,不如去我那儿坐坐?”

杨守澈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方暇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却见对方稍低了低头拱手,“打搅夫子了。”

方暇这语气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儿勉强?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落后一步得杨守澈的心情却和方暇想的并不太一样。

他虽然努力克制,但是心底还是不自抑的生出些不该有的欣喜来。

这种欣悦的情绪和那天突如其来的恶意一样不合时宜。

杨守澈觉得自己这会儿该羞愧才对,自己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应该让方夫子的为难了,但是方夫子为了他专程找过来,还是让杨守澈克制不住的生出雀跃来。

——他在对方心底是不同的。

这一点认知,让杨守澈不知怎么的、欢喜极了。

脑海里传来一声带着嘲讽的嗤笑,杨守澈眼底的笑意微收,抿了抿唇他知道对方在讽刺什么,但是却没有反驳。

杨守澈自从知道洪子睦落水一事背后有杨明流的手笔之后,就没有再让对方出来。

他对于洪子睦当然没有好感,但是对方的所作所为怎么也没有到以性命相偿的地步。也多亏了洪子睦并未出事,反而阴差阳错将身上的那个鬼物驱逐出去,不然杨守澈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

杀人偿命,各朝各代的律法都是如此。

对于杨守澈的想法,杨明流只是冷嘲[心慈手软只会留下余患。]

旋即又仿佛觉得他的话很有意思一样,笑出了声,[倘若真按你说的,那这朝堂上恐怕没有活人了。]

杨守澈死死抿紧了唇[那我便做那个活人!]

这话落后,杨守澈脑海中安静了许久。

杨明流经常会这么突然沉默下来,就在杨守澈以为这日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的时候,才听到一声轻不可察的,[假道学。]

杨守澈没有费力反驳。

他想要做的事,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认同,即便那个“别人”是未来的“自己”。

那日的对话还在脑海中盘旋,杨守澈知道对方此事出声嘲讽的意思。

他想要做“君子”,要做“清流”,但是莫说还未步入的官场、莫说日后的“公事”,就是现在的“私德”上,他都做不到尽善尽美。

那日他看见夫子与别人这么亲近,那股骤然生出的情绪……是“嫉妒”。

而且又因为这嫉妒,毫无来由的对另一个人产生了恶意。

杨守澈那时根本不敢抬头。

他怕一抬头,夫子就看见了自己那副丑陋的表情,一定难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