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瓷着实怔住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傅生低声问:“现在坐飞机耳鸣还严重吗?”

“……”

须瓷好一会儿才从久远的记忆中扒出那个片段,他高三毕业那年暑假,还没和傅生在一起,但傅生为了欢迎他考上了自己的大学,决定带他出去旅游。

那是两人第一次一起坐飞机,只抢到了经济舱,飞机起飞时,须瓷蹭着傅生肩膀说耳鸣,语气软得紧,像是撒娇一样。

傅生立刻关心地让他靠着自己,一边哄人还一边帮他揉着太阳穴。

须瓷睫毛轻轻地颤动两下,实在没有勇气跟傅生说坐飞机耳鸣是框他的,只是想让傅生哄自己、疼疼自己,证明傅生在乎自己而已。

飞机终于进入云层,须瓷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好多了。”

傅生自动把这句话理解成了,“耳鸣也没办法,没人哄他,也只能忍着的意思”,一时间又是一阵心疼。

须瓷舔了下微涩的嘴唇,转移话题:“你不看看吗——”

“礼物。”

傅生依着小孩的意思,一点一点地拆开了外包装,里面的作品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竟然是一栋房子,一栋镂空的、内部充满细节的房子。

房子分为三层,一层应该是客厅和厨房,里面装有沙发桌椅,甚至连窗帘都有。

二楼应当是书房和卧室,书房里桌椅书柜都很齐全,小小的木雕作品异常精致,就连地上微微凸起的地毯都雕刻着花纹,可以想象须瓷耗了多少力气才打磨成如今这个样子。

卧室同样精致,不过跟其它地方空间相比,卧室除了用来观赏的那一面之外,竟然没有窗户,于是它笼罩的阴影就要比其它地方多很多。

房间里还有两个小人,傅生根据姿态大概判断出床上躺着的那个是自己,还盖着被子,床边有一个赤脚的跳舞小人,和傅生之前雕刻的那个形态很像,只是做工没他那么精细。

“我为什么呈大字型?”傅生哭笑不得。

“……这个姿势做着简单。”须瓷抿了下唇。

傅生没再问,越看越是喜欢,心口也慢慢涌起了一阵疼意。

这样一件作品的工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以其中的精细度,就算专业人员,少说也要几个月的时间。

须瓷落下每一刀时,心里都在想什么呢?

想他什么时候回来?想他会不会丢下自己?

傅生第一次提及母亲逼迫须瓷说分手的事情:“傻不傻?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她不许,你就不理我、也不找我了?”

须瓷没接话,他举起左手:“木雕好难啊,划破了好多次,好疼……”

傅生捏起须瓷的指尖,食指的位置有些细小的疤痕,侧面的老茧也很严重。

“什么时候做好的?”傅生低头亲了亲他那些小伤疤。

“房屋框架你走之前就做好了。”

须瓷眨眨眼,轻声说:“里面的小家具……还有人都是在你回来前一周做好摆进去的,是不是很巧?”

傅生又暖又心疼,他嗯了声:“说明就该是我的。”

小小的梨涡浮现在脸颊上,须瓷扬着嘴角:“那你喜欢吗?”

傅生揉揉须瓷的脑袋:“喜欢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