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瓷哭了一路,后面情绪在傅生一声声的安抚中稳定了少许,虽然眼泪依然在掉,但没有之前哭得幅度那么大了。

傅生感觉自己肩膀的衣衫基本已经透湿,全是须瓷的眼泪。

他问过之前身边有照顾病人经历的朋友,都说情绪极不稳定,易怒易暴躁,也容易崩溃地哭。

相比较来说,小孩真的很乖了,少有生气暴躁,除了那天早上醒来没找到他的那次。

就连哭都很克制,像是怕惹他嫌,拼命压抑着自己。

回到酒店,电梯里还正巧撞上了给叶清竹买夜宵的助理单荔。

她礼貌性地和傅生打了招呼,识趣地装没看见情绪不对的须瓷。

须瓷搂着傅生的脖子,脸埋在他颈侧,隐约还能听见压抑的抽噎声。

出电梯前,单荔犹豫道:“傅导要一起来吃夜宵吗?”

“不了。”傅生没有犹豫地拒绝,“回去要哄人呢。”

须瓷很轻,轻到傅生单手就能托起他,他用空余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房卡开门,把小孩放到床上才看到他哭得红肿的眼眶。

房间里之前被须瓷砸得乱七八糟的样子已经被保洁收拾好了,该付的赔偿傅生也没落下。

他单膝抵着地面,用指腹抹去了须瓷眼尾多余的泪水。

“崽儿……”

傅生还没说完,就被须瓷坐在床边搂住了脖子:“我会见她的,你别生气。”

“……”

傅生扣着须瓷的后脑把人完完整整地拥在怀里,心软得不像话:“我没有生气,我不想强求你,只是希望以后你能一直开心,哪怕我不在身边你也会开心,明白吗?”

须瓷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傅生本意是想让须瓷不要只因为他才会笑,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但听在须瓷的耳中却不是这么回事。

他猛得推开了傅生,声音再次染上哭腔:“骗子!”

傅生一怔,他下意识想上前去抱须瓷:“崽儿……”

须瓷抗拒着他的靠近,像是小兽的炸毛一样,自我保护着:“你根本不喜欢这样的我是不是!”

“……”

不等傅生回答,须瓷直接吼道:“你只是顾虑我有病!才会对我好是不是!”

在听到须瓷自己亲口说“我有病”时,傅生心口泛起了一阵绵绵不绝的酸疼。

“其实你根本不喜欢我了吧。”

须瓷后退着,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背靠着床,眼泪止不住地掉:“你只是想快点治好我,赶紧让我滚蛋是不是?”

“我说话算数,永远都不会再离开。”

看到这样的须瓷,傅生心脏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近乎窒息的心疼。

须瓷还在低喃着骗子,傅生试探着靠近了些:“崽崽,你怎样我都喜欢……”

他抬起须瓷的脸蛋,用拇指轻轻抹去了他脸颊的泪水:“哪怕当初我以为你和我说分手……我也还一样喜欢你。我只是想让你的状态好一点,时刻都能开心一点……”

须瓷抗拒得不再那么明显,傅生将人重新拥入怀里:“我只是不想未来哪一天一个不注意,没看好你,就失去你了……明白吗?”

须瓷不说话,被傅生抱在怀里也没挣扎,手指拽着他的衣袖,眼泪无声地滑落。